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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安在那几个汉子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脸色微变,目光溜向街角,果然那里坐着监视游民行动的克格勃。
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兴奋。
不及细想,一扯缰绳,雅安策马撒蹄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狂奔起来。
原本混乱的街道立时更乱了,人们争相走避,怒骂之声不绝。
不能被带回去,不然恐怕再也见不到白木了。
慌乱中她脑海中冒出的竟然是这个念头,而不是担心即将受到的惩罚。
“快去牵马,别让她跑了。”
身后传来克格勃急怒却又兴奋的大喊声。
显然他没想到还能见到雅安,而且是她一个人,这个事实让他浑身都发起热来。
雅安知道如果这一次被他抓回去,除了做他的玩物,就再没其他活路,于是脚下愈加凶狠地踢着马肚子。
策马在城里狂奔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很快就有兵士出来干扰,但是因为雅安的马儿正在疾驰中,除了在旁呼喝命令,一时之间也没人能上前制止。
两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跟着一个背上背着婴儿手中又拖着一个两三岁娃娃的妇女随着慌乱的人群往旁边闪避。
一个孩子手中拿着的风车落了,他跑回去捡……
雅安脸色惨白,想要勒住马,马儿却跑得狂性大发,再不受控制。
尖叫声不知是出自那个背着孩子的妇人,还是雅安,又或是旁边的人群。
一条人影突然从人群中掠出,一把抓住雅安胯下马儿正扬高的前蹄,轰的一声,雅安在反应过来前已从马背上跌飞出去,马儿侧摔在地,痛得厉嘶出声。
雅安被摔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挣扎起,看到一个须发猬张铁塔般的汉子正站在她的马旁,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
此时她已顾不了这许多,没敢耽搁,在人群聚拢被围困住前,她连马儿也不要了,一瘸一拐地往人烟稀少处钻了过去,不是走偏僻的巷子,就是从开着门的人家户中穿过,却不敢出城。
途中有人骂,有人拦,却都被她疯子一样的狠劲吓住,等回过神,人影已不见。
******
身上的蛊一直没有发作过,所以雅安便知道,白木还好好地活着。
她从来不让自己去想,他给自己下的蛊是真是假,唯有那样,她才能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两个人还有牵系。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日泽纥儿城驶去,车内除了雅安外,还坐着一个带着俩孩子回娘家的女人,二个商贩,还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不大的车厢被挤得满满的,充斥着一股混和着牛羊骚气和小孩尿骚气的汗臭味。
那一日后,克格勃的人整天都在远阜搜寻她。
她成日东躲西藏,眼看着身上的钱很快就要花完,却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街上跳舞算命讨生活,如果不离开远阜,早晚会被他们逼死。
耐心等了好几天,她才得已混上这辆往日泽纥儿去的马车。
看着远阜低矮的城墙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雅安方才松口气。
商贩低声地讨论着什么利润丰厚,老人叭嗒叭嗒地抽着烟杆,在原本浑浊的空气中增加了烟草燃烧的刺鼻味,女人毫不害羞地露出丰满的胸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孩子喂奶,另一个孩子则不稳地在狭窄的车厢中跌过来晃过去,不停发出格格的笑声。
那少年却时不时把目光落在雅安身上,憨厚的脸上隐隐泛着羞赧的红晕。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因为他们都有处可去,都有处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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