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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但是，为什么他失败了?他日常穿的是和大家一样的列宁装，尽可能参加所有的集会活动，他的良好关系遍及中国南方，经营的企业也是福建省最杰出的公司。

可是他的事业还是毁了，而且原因很简单：在一九六六年突然发生了&ldo;文革&rdo;，全中国学生被鼓动起来破除四旧：旧文化、旧风俗、旧思想和旧习惯。

&ldo;幽灵&rdo;父亲的房子位于福州最高级优雅的地区，首当其冲成为走上街头、沉醉在理想主义中的那些狂热青年学生进行的革命目标。

&ldo;你是四旧的一部分，&rdo;领头的学生吼道，&ldo;你后悔你的罪行吗?你承认自己一直倒向旧价值观吗?&rdo;

&ldo;幽灵&rdo;的父亲在客厅接待他们，原本偌大的客厅，在涌进一大群高声叫喊的年轻人后，仿佛一下子缩减成为一间小小的囚室。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些人：心中除了恐惧，还感到迷惑与彷徨;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ldo;坦白从宽!抗拒从严!&rdo;另一个学生叫了起来。

&ldo;你犯的重罪是旧思想、旧价值、旧文化……&rdo;

&ldo;你把人民踩在脚下，是帝国主义的走狗!&rdo;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事实上，这些学生根本不清楚&ldo;幽灵&rdo;爸爸做的是什么生意，也不知道他的企业奉行的是摩根的资本主义还是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的共产主义。

他们只知道他这间房子比他们住的地方大上很多也漂亮得多，而且他还有能力购买的旧时代的艺术品‐‐在人民起来反抗西方帝国主义压迫的运动中，艺术是毫无用处的东西。

在这群情绪激动的群众面前，&ldo;幽灵&rdo;的父母，连同当时年仅十二岁的&ldo;幽灵&rdo;以及他的哥哥，全都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ldo;你是四旧的一部分……&rdo;

对年幼的&ldo;幽灵&rdo;来说，那个恐怖的晚上己成为一个混乱模糊的阴影。

然而，却有一小部分细节永远烙印在他的记忆之中。

现在，当他站在这幢豪华建筑的高处俯瞰下方的港口、等待准备出卖张敬梓的那个人出现时，他心中又浮现当年的情景。

那位高大的学生干部站在客厅正中央，脸上黑框眼镜的镜片有点歪斜，因为那是当地的集体工厂所制造的。

他唾抹飞溅，用严厉的口气对&ldo;幽灵&rdo;说话。

那时，年幼的他害怕地站在客厅那张菜豆形状的茶几边，躲在这张父亲曾用来教他拨打算盘的矮桌旁。

&ldo;你是四旧的一部分，&rdo;这名学生干部愤怒地对他说，&ldo;你认不认罪?&rdo;为了强调自己的话，他每说一句，就提起手中的令牌‐‐棒球棒一般粗的棍子‐‐用力撞击地面，重重发出砰砰的巨响。

&ldo;是，我认，我认，&ldo;小&ldo;幽灵&rdo;乖乖地说，&ldo;请人民原谅。

&rdo;

&ldo;说你会洗心革面，不再堕落。

&rdo;

砰!

&ldo;是，我会洗心革面，不再堕落。

&rdo;他说，虽然不知道&ldo;堕落&rdo;的意思是什么。

&ldo;旧生活是对人民集体利益的一种威胁。

&rdo;

&ldo;如果你恢复旧信仰，就会死无葬身之地!&r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