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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ot;见到你真高兴，弗洛梅女士&ot;我开口道她的手暖暖的，不过握手的时间略微有些长了

&ot;这难道不激动人心吗?&ot;她深吸一口气

&ot;你说什么?&ot;

她张开双臂做了个动作，包纳了整个夜色、刚刚亮起的荧光球、花园、人群&ot;啊，宴会，战争，所有的这一切&ot;她说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尝了尝烤牛肉这是珍稀食品，质量不错，但是太咸了，让人想起卢瑟斯克隆槽里的东西鱿鱼似乎也是货真价实的服务员过来呈上香槟，我举杯咂了一口味道有些低劣自从旧地灭亡以来，高品质葡萄酒、苏格兰威士忌和咖啡就成了三大不可替代的稀缺品&ot;你认为这次战争必须打响吗?&ot;我问

&ot;当然了，他妈的当然必须啦&ot;戴安娜&iddot;弗洛梅张嘴刚要说话，她的丈夫就代她回答了此人刚从后边走来，一屁股坐上了我们一同用餐的仿真原木这是个高大的男人，至少比我高一英尺半但是且慢，是我身材矮小在我的记忆中，我曾经写过一句自嘲的诗行，把自己描述成为&ot;……约翰&iddot;济慈先生，五英尺高&ot;，虽然我实际上有五点一英尺，在拿破仑和威灵顿在世的年代，男人的平均身高仅有五点六英尺，所以那时我只能算是略微有一些矮，可现在我竟是矮得荒唐，因为生活在普通重力水平星球的男人，普遍身高从六英尺到七英尺不等另一方面，根据肌肉组织或是体格来说，我显然不可能宣称自己来自高重力的星球，所以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个矮家伙（刚才我跟你们所讲的都是用我考虑问题时使用的计量单位……自从我在环网内重生，我的思维便经历着无数改变，其中，以公制来思维是迄今为止令我感觉最为困难的有时候我甚至都不愿意去尝试）&ot;为什么战争必须打响?&ot;我问戴安娜的丈夫，他名叫何蒙德&iddot;弗洛梅

&ot;因为他们那些天杀的要自讨苦吃，&ot;这个大块头愤愤不平地说道他的臼齿磨得嘎啦嘎啦直响，满脸横肉都抽紧了那脖子短得可以忽略不计，皮下的胡茬郁郁葱葱，显然挺住了所有脱毛膏、刀片和剃须刀的攻势那双手比我的要大出一倍，并且比我的有劲很多倍

&ot;我明白了&ot;我说

&ot;那些天杀的驱逐者他妈的要自讨苦吃，&ot;他重复着这句话，重复了同我争辩的最终结论&ot;他们在布雷西亚和咱们瞎搅和一气，现在又来骚扰咱们，在……在…什么地方来着……&ot;

&ot;海伯利安星系&ot;他的妻子说道，不过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ot;对，&ot;她的贵族丈夫附和道，&ot;海伯利安星系他们想把咱们整惨，现在咱们就得去那儿，给他们看看霸主绝不能忍受这种事明白吗?&ot;

记忆中，当我还是个男孩子的时候，我就被送到约翰&iddot;克拉克在埃菲尔德的学院，那里有一大帮像弗洛梅这种脑瓜愚笨、拳头结实的恶棍我一开始到那儿的时候，我要么避开他们，要么对他们低声下气以求和解但自从我母亲死后，世界改变了，我小手里紧攥着石头，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追在他们屁股后头，哪怕他们对我拳打脚踢，令我鼻子沾血，牙齿松动，我也不依不饶

&ot;我理解&ot;我轻轻地说盘子已经空了我举起杯中剩下的劣质香槟，向戴安娜弗洛梅敬酒

&ot;给我画张像&ot;她说

&ot;不好意思，你说什么?&ot;

&ot;为我画张像，赛文先生你是名艺术家&ot;

&ot;我的确是个画家，&ot;我说，空手打了个无奈的手势，&ot;但我没带尖笔&ot;

戴安娜&iddot;弗洛梅伸手摸进丈夫短袍的口袋里，递给我一支光笔

&ot;为我画张像吧求你了&ot;

我为她画了张像画像在我们之间的空中逐渐成形，线条起伏，跌宕回转，就像线型雕塑上的霓虹纤维一小群人逐渐围拢过来，在旁观看我完成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轻缓掌声画得不错，它精确地再现了这位女士的长脖颈那撩人的曲线、桥梁一样高高的发辫、突出的颧骨……甚至眼中略略有些挑逗的光芒为了适应这个身体的角色，我接受了rna疗法，并学习了相应的课程，这是我目前绘画水平的最高水准

真正的约瑟夫&iddot;赛文应该会画得更好……他画得好多了我现在还记得他在我垂死卧床的时候为我画的那些素描

戴安娜&iddot;弗洛梅女士脸上放出赞许的光芒何蒙德&iddot;弗洛梅财不满地怒瞪着我

突然传来一声大叫，&ot;他们在那儿!&ot;

人群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声和吸气声，然后又沉静下来荧光球和公园的彩灯都暗淡下来，直至熄灭上千名宾客举眉望向天空我擦掉画像，把光笔放回何蒙德的短袍，帮他掩好

&ot;是无敌舰队&ot;一名身着军部黑色制服、样子看起来相当高贵的年长男子说道他举起手中的酒杯给她年轻的女伴指着什么东西&ot;他们刚打开传送门侦察舰将会首先进入，然后护航的火炬舰船会紧随而至&ot;

军用远距传输门应该在天空中的某处，但站在我们的制高点上，怎么也望不见它，我想象着，它看起来应该也只不过是星野中的一颗矩形缩略点但是侦察舰的熔融尾迹却清晰可见‐‐起初像是二三十只萤火虫，又像是发光蛛纱接着，主驱动器被引燃了，它们如耀眼的彗星扫过鲸逖星系的地月航线火炬舰船传输至我们眼前时，人群又不约而同发出一阵吸气声，它们的火光尾迹此侦察舰的尾{迹要长上一百倍鲸逖的夜空从天顶到地平线都布满了金红色的斑驳条纹

某个地方响起一阵掌声，几秒钟之内，政府大楼鹿苑的原野、草坪和齐整的花园都充满了狂热的掌声和激扬的欢呼来自一百个星球的穿戴高贵的亿万富翁、政府官员，以及豪门望族的成员，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军国主义和嗜战的渴望本已蛰伏了一百五十多年，现在已完全充斥在了这些人的脑袋里

我没有鼓掌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我，我喝光了杯中的酒‐‐现在这不是为弗洛梅女士的祝酒，而是向我的种族持续至今的愚蠢致敬‐‐我又倒光了剩余的香槟这东西真是淡然无味

头顶上，小型舰队中更加举足轻重的舰船已经传送到星系内我略微查了下数据网（它的表面现在布满了此起彼伏的数据流波，直到汹涌得像是暴风雨笼罩下的海洋），便已得知，军部空间无敌舰队主要军力包括一百多艘最高性能回旋飞船:暗黑的攻击航母，它们的发射臂扎成一捆，看起来好似投枪;3c指挥舰，如同黑水晶质地的流星既美丽又别扭;球根形状的驱逐舰，看起来像是臃肿过头的火炬舰船;环形防御警戒哨，它们所蕴含的，更多是能量而非物质，宽大的密蔽护盾现在设置为全反射‐‐明亮的镜面反射着鲸逖星群和它们四周上百条燃烧的尾迹;快速巡洋舰在舰群中游走，仿若鲨鱼在漫游的鱼群穿行;笨重前行的军队运输船，它们的零重力舱室中装载着上千名军部海军陆战队员;数十艘补给运输船‐‐三帆快速战舰;快速反击战斗机;鱼雷火炮定位雷达;超光信息接力前哨;还有远距传输跳跃舰船本身，庞大的十二面体船壳植满了一排排触角和探针，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