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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那女孩就把头拼命地扭到一边,紧闭着牙关;直到总监婆婆狠命地揪住了她的头发,使劲扭她的鼻子,她才说道:我真多嘴!
算我自己活该吧……于是,她转过头来,使劲张开了嘴巴。
总监婆婆以为她要咬她,往后退了退。
但她又说:箍上吧。
然后像请大夫看喉咙一样张大了嘴,仔细地咬住了黄连木;然后低下了头,让婆婆把衔口的皮绳拴在脑后。
再以后,她扬起了头,像个吹口琴的人一样环顾四周。
这回总监婆婆真的要走了,但她又觉得必须交待几句,就说:其实,你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我不想这样待你。
那女孩在鼻子里哼出一句话,好像是“操你妈”
。
总监婆婆又说:等薛嵩走了之后,也许我会来放你。
因为这是弥天大谎,所以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女孩又哼了一句,好像是“操你姥姥”
。
然后,总监就离去了,把这女孩留在坟墓一样的黑暗里。
我孤身在黑暗里,品尝着黄连木的苦味,呼吸着地下的霉臭气。
生活中重要的是光亮,但这里没有光亮。
生活中重要的是风,但这里没有风;生活中重要的是声音,但这里没有声音。
地下的寒意从身体的表面侵入到腋下、两腿之间。
这种处境和死亡不同的是,我还可以想事情。
思维这种乐趣,与生俱来,随死亡而去。
当人活着的时候,这种乐趣是不可剥夺的……那位白衣女人看到此处说:你瞎扯什么呀!
我从来不这样想问题。
这评论使我如受电击:我觉得在写自己,但听她的意思,此处是在写她。
实际上,她说得更对。
我恍恍惚惚地说:这样一来,你就不是学院派了──这句话招致我额头上的一次敲击和一顿斥骂:混帐!
我要是学院派,能嫁给你吗?看来,她的确是嫁给我了。
虽然我不愿相信,但对此不应再有疑问。
我总觉得,说一个人是学院派是一种赞誉。
对于男人来说,这是称赞他聪明,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称赞她漂亮。
只有极少数的人不需要这种赞誉,比方说,我和薛嵩。
那个地下室里的女孩在黑暗中站着,渐渐感到腿上很累,又不能躺下来休息……地下室里没有一点声音,寂静使耳膜发起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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