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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譬如出汗罢，我想，似乎于古有之，于今也有，将来一定暂时也还有，该可以算得较为&ldo;永久不变的人性&rdo;了。

然而&ldo;弱不禁风&rdo;的小姐出的是香汗，&ldo;蠢笨如牛&rdo;的工人出的是臭汗。

不知道倘要做长留世上的文字，要充长留世上的文学家，是描写香汗好呢，还是描写臭汗好？这问题倘不先行解决，则在将来文学史上的位置，委实是&ldo;岌岌乎殆哉&rdo;（3）。

听说，例如英国，那小说，先前是大抵写给太太小姐们看的，其中自然是香汗多；到十九世纪后半，受了俄国文学的影响，就很有些臭汗气了。

那一种的命长，现在似乎还在不可知之数。

在中国，从道士听论道，从批评家听谈文，都令人毛孔痉挛，汗不敢出（4）。

然而这也许倒是中国的&ldo;永久不变的人性&rdo;罢。

二七，一二，二三‐‐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八年一月十四日《语丝》周刊第四卷第五期。

（2）指梁实秋。

他在一九二六年十月二十七、二十八日《晨报副刊》发表的《文学批评辩》一文中说：&ldo;物质的状态是变动的，人生的态度是歧异的；但人性的质素是普遍的，文学的品味是固定的。

所以伟大的文学作品能禁得起时代和地域的试验。

《依里亚德》在今天尚有人读，莎士比亚的戏剧，到现在还有人演，因为普遍的人性是一切伟大的作品之基础。

&rdo;这种超阶级的&ldo;人性论&rdo;，是他在一九二七年前后数年间所写的文艺批评的根本思想。

（3）&ldo;岌岌乎殆哉&rdo;语出《孟子&iddot;万章》：&ldo;天下殆哉，岌岌乎！

&rdo;即危险不安的意思。

（4）汗不敢出见《世说新语&iddot;言语》：&ldo;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rdo;

文艺和革命

欢喜维持文艺的人们，每在革命地方，便爱说&ldo;文艺是革命的先驱&rdo;。

我觉得这很可疑。

或者外国是如此的罢；中国自有其特别国情，应该在例外。

现在妄加编排，以质同志‐‐

1革命军。

先要有军，才能革命，凡已经革命的地方，都是军队先到的：这是先驱。

大军官们也许到得迟一点，但自然也是先驱，无须多说。

（这之前，有时恐怕也有青年潜入宣传，工人起来暗助，但这些人们大抵已经死掉，或则无从查考了，置之不论。

）

2人民代表。

军官们一到，便有人民代表群集车站欢迎，手执国旗，嘴喊口号，&ldo;革命空气，非常浓厚&rdo;：这是第二先驱。

3文学家。

于是什么革命文学，民众文学，同情文学（2），飞腾文学都出来了，伟大光明的名称的期刊也出来了，来指导青年的：这是‐‐可惜得很，但也不要紧‐‐第三先驱。

外国是革命军兴以前，就有被迫出国的卢梭，流放极边的珂罗连珂（3）……

好了。

倘若硬要乐观，也可以了。

因为我们常听到所谓文学家将要出国的消息，看见新闻上的记载，广告；看见诗；

看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