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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堂堂八尺男儿，不过淋了些雨就不成了？谁家这么大的少爷喝药还要人劝？传出去丢不丢人？&rdo;

她穿一身藕色家常衣裙，臂上披帛轻挽，发间玉簪莹润，不施粉黛的面孔有三分肖似温雅臣，亦是天生带笑的眉眼。

只是那样的笑意挂在温雅臣脸上是温柔多情，衬着她清冷孤高的眼神就多出几分讥讽嘲弄的意味。

叽叽喳喳的莺声软语立时不闻声响。

阖府皆知这位让老郡主极度头疼的二小姐性情古怪喜怒无常。

听她语气不善，众人赶紧屏气凝神退出门外。

几丝轻风透过竹帘送来一分清凉，又闷又苦的药味随着人影消散在门外。

雨声哗哗，仿佛近在耳畔。

温雅臣撑起身，默不作声地把药汤喝得涓滴不剩，丢开碗又靠回床上，盯着头顶的青纱帐发呆。

&ldo;二小姐……&rdo;小丫鬟忧心忡忡，这是整个温家的命根子，倘若有个万一……温雅歆不以为意地撇嘴，低头继续散漫地翻书。

温雅臣在天明时分顶着隆隆雷声回到温府，大雨瓢泼，淋得一头一脸都是雨水，浑身上下尽数湿透，两手冻得冰冷，靠着两个小厮搀扶，走路的步子颤得不成样子。

一躺下就发起了高烧，皱着眉闭着眼，牙关紧咬，满脸尽是痛楚。

老郡主心疼得又哭了，闻讯而来的另几房还没进门就扯开嗓子拿帕子捂脸。

温将军过来发了通脾气，砸了两个茶碗骂了三个下人，再没人敢吱声。

温家的独苗啊……啧啧……顺手翻过一页，温雅歆心不在焉地盯着上头的文字，眼角尽处，温雅臣半死不活地躺着。

素日里折腾个没完的皮猴，如今一下子沉静下来，真让人有些惊奇。

&ldo;二姐……&rdo;大雨从昨日夜半下起，铺天盖地落了好几个时辰，始终不见颓势。

温雅臣的声音沙沙的，穿过雨声落入温雅歆耳里，恍惚间，似乎也被渗进了几许湿润，&ldo;我真没出息。

&rdo;

二小姐用手指一个个点着书上的字迹：&ldo;这你不说，我也早就知道。

&rdo;

温雅臣不理会她的嘲讽，两眼一动不动，出神地看着眼前青蒙蒙的纱帐：

&ldo;我……原来这么胆小。

&rdo;

&ldo;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rdo;能把温将军那个暴脾气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人物，他自认胆小，天底下还有胆大的人吗？温雅歆落在书页上的指尖停了一下，复而又徐徐往下，&ldo;又闯祸了？想到这家里将来要由你执掌，我就想着还是赶紧嫁出去的好。

&rdo;

&ldo;二姐你小瞧我了。

&rdo;温雅臣扭过脸遥遥看着她，笑声嘶哑，&ldo;我这回干了件好事。

对我们家而言，就算不是好事，也绝不会是坏事。

&rdo;

强自咽下的药汁在心里一阵阵发苦，荆棘般的苦涩生了根抽了芽，带刺的枝条在胸腔肺腑间疯长，扎得他喉头发紧两眼酸涩：&ldo;二姐，我不要做顾明举。

顾明举和严凤楼……我不能和他们一样。

&rdo;

有些人有些事，避之唯恐不及，万万不能沾惹。

一旦涉足，惟有一死。

天纵英才如顾明举如何？风骨清高如严凤楼如何？还不是身陷天牢前途未卜？还不是身败名裂遭人非议？朝堂如战场，一个大意便是粉身碎骨。

招惹不起就要躲。

常人只道要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忠君忧国威武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