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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无力的探照灯宛如迎接敌机的探空灯一般，屡屡把敌机机翼的辉耀收入淡淡的光束的十字中，并不断把那光的接力棒递交给东京近处的探照灯，完成另外殷勤诱导的任务。

高射炮的炮击，近来也稀疏了许多。

b-29轻而易举地到达了东京的上空。

在这里，究竟能分清敌我双方空战于东京上空的情形吗？尽管如此，每当看见红通通的天空中被击落的机影，观众便齐声喝彩。

童工吵得最凶。

来自各个堑壕中的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我以为，在此眺望远景，不论坠落的是敌机还是我机，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

所谓战争，就是这样。

‐‐第二天，脚踏仍在冒烟的枕木，通过窄木板已有一半被烧的铁桥，走了半程交通中断的私营铁路，我回了家。

一看，只有我家附近没有着火还完整无损。

偶尔来家住上一宿的母亲和妹妹弟弟，因为昨夜的火光照射反而更精神了。

为庆祝我家的房屋免遭火难，大家吃了从地下扒出的羊羹罐头。

&ldo;哥哥热恋着一个人吧？&rdo;

17岁的妹妹走进我的房间，又蹦又跳地问。

&ldo;谁说的？&rdo;

&ldo;我清楚得很。

&rdo;

&ldo;喜欢一个人不行吗？&rdo;

&ldo;当然可以。

什么时候结婚呀？&rdo;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在逃犯偶然间被陌生人说出了有关犯罪的事实一样。

&ldo;什么婚不婚的，不结！

&rdo;

&ldo;不道德。

压根儿不想和人家结婚还热恋着，是不是？讨厌。

男人就是坏。

&rdo;

&ldo;再不出去，就用墨水浇你。

&rdo;屋里只剩下我自己，我絮叨不已，&ldo;是啊，在这世上能结婚，还能养小孩。

我怎么就忘了呢？至少，我怎么就装作忘了呢，以为战争太激烈连结婚这一小小的幸福不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其实，结婚对我来说，可能是极其重大的幸福呢。

重大到了毛发竦然的地步……&rdo;‐‐这种想法促使我产生了今明两天一定要见到园子的矛盾心理。

这，就是爱吗？或许，它正是一个不安埋藏在我们的心底时，以古怪的热情状态在我们身上出现的、近似于&ldo;对于不安的好奇心&rdo;呢。

园子以及园子的祖母、母亲多次来信要我去玩。

我写信给园子说，住在你伯母家受拘束请找家旅馆。

她把那村的旅馆打听了一遍，要么是政府机构的临时办公点，要么软禁着德国人，都不能留宿。

旅馆‐‐。

我空想开来。

它是我少年时代以来的空想的实现。

它还是我曾经迷恋的爱情小说的不良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