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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是一个典型的幻想家,成天做梦,实际年龄比我大六岁,心理年龄应该比我小六岁。
他一直梦想着我能够成为顾城那样的著名诗人。
“请你放过我!
我不想给自己压力,也不想成为别的任何人。”
我这样明明确确地跟他说。
“阿秋,你没明白,我说的是,你要笔耕不辍,写出像他作品那样的优秀诗篇,让更多的人意识到现代诗的魅力。”
陶然根本不听我说的话,他一直致力于让我的作品被更多的人阅读、接受。
“你又何必呢?”
我说,“我只是为自己写诗而已。”
“你这样的觉悟不可取,”
陶然打断我,“诗歌这种语言和思想精华,需要到更广阔的天地去,这样我们的民族思想和审美才会有提升的希望。”
“诗人没疯,编辑先疯了。”
我已经失去耐性,不想再跟他耍嘴皮子。
“只为自己写诗这种狭隘,你要及早摒弃,”
陶然依旧不依不饶,“你知道李后主后期作品的眼界为什么变得更加广阔吗?”
我懒得理他,他却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接着说:“那是因为亡国之后,他从自身的局限之中破茧而出,看到了更加阔大的世界、体验到了更巨大的痛苦,因此才有了更深更透的领悟。”
“得啦得啦,我以后会睁眼看世界的,可以了吗?”
……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我们交往的那段时间简直是家常便饭。
说起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蛮开心的,不过最终我们并没能携手继续向前。
到了诗友会的那一天,原本说会陪我去的程珊竹不得不去录音室,最近她要开始督促团队宣传新歌,如果这首新歌顺利的话,年底她的新专辑就很有希望。
“抱歉啦,阿秋。”
程珊竹匆匆忙忙地准备出门,“经纪人觉得之前拍的那一组照片与新歌的风格不太搭调,建议我重新拍摄。”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
“那我先出门了。”
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离开。
虽然是富家女,但程珊竹为了能够摆脱她母亲的钳制,在事业上还是很拼、很认真的,尽管说现在认真地唱歌的人已经很少,不过,她是真真正正喜欢唱歌并在认真唱歌的人。
我早已经放弃赚钱,自从毕业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到任何公司上过一天班,我的收入除了版费之外,兼职配音偶尔会带来一些外快。
我的稳定收入只有收房租。
用程珊竹的话说,我就是一个精神富有但生活贫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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