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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勃心想,怎么就这么寸呢,可是自己又不能不承认自己是工作组的人,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一旦承认了,这些人仗着法不责众,一哄而上,你来一拳,我踢你一脚,这肯定是没法追究的,只能是白白挨打。
现在只有这一个人,虽然他拿着棍子,好像是很强悍,但是在陈勃这里都不够看的。
问题是和他打一架有什么用呢,中国的老百姓是世界上最好管理的,但凡不是逼急了,谁会和政府叫板,再说,社会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各种规则都已经相当完善,一旦触及法律,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翻不了身,他们不懂吗?
当然懂,只是,一辈子的积蓄都投在这个烂尾楼里了,这日子还有啥奔头?
“大哥,我是工作组的,有话好好说……”
“好说个屁,你们那个姓贺的副市长呢,让他出来解释一下,小区那边是怎么回事,死人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这个大个子兄弟直接用棍子指着陈勃问道。
陈勃做出一副哭丧脸,说道:“大哥,我也在找我们领导呢,他,他昨晚没住这里吗?”
陈勃愕然意识到,或许贺鹏程昨晚真没有住在这里,这里住的都是工作组的小喽啰,比如自己,而贺鹏程他们这些领导,昨晚可能被县里的其他领导接走了,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市里领导来了,怎么会让他们住这乱哄哄的酒店呢?
大哥很不客气,很显然是气急了,所以推搡着陈勃,把他撵到了会议室里,到了会议室才发现,好嘛,除了贺鹏程等几个领导,其他跟着来的人都被堵在这里了。
陈勃很后悔,不出房间门就好了。
这个开会的会议室很大,可是现在,工作组的这些人像是被吓傻了的鹌鹑,挤在一起,被围在了会议室的一角,陈勃在最外面。
开始时,陈勃也不想出这个头,上头有贺鹏程呢,他虽然不在这里,但是不能不管他们吧,还有,自己已经向市长谢元春汇报了这里的情况,他能不管吗?
可是因为自己是最后被找到的,所以,挤在一起的时候,他在最外面,而那些愤怒的业主除了大声咒骂声讨他们之外,还有人下黑脚,不时的就会踹他一脚。
所以,可怜的陈勃替工作组的其他人承受了不知道多少黑脚,直到他再也没法忍了,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其中疑似踹自己的人吼道:“你再踢一脚试试……”
一来是他真的急眼了,二来是他也想借机告诉这些人,有问题解决问题,他们这些人也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做不了主,把他们扣在这里屁用没有,居然还有人趁机下黑手,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得。
这会忍了他们的黑脚,待会有人拿刀子来偷偷捅几刀子咋办,现在酒店已经全部失控了,虽然听得见警笛的声音,可是没见警察进来,就这么几百人,进来几个警察也无济于事。
“……有事情咱们说事情,你这偷偷的下黑手几个意思?”
陈勃指着其中一个人质问道。
这些愤怒的业主一看,好啊,还有人敢反抗,他们的怒火集中到了陈勃身上,还有人拿出来手机拍摄。
陈勃一看自己就是质问几句,围在外面的人就开始起哄打他,打他,让他胡说八道,还敢嘴硬。
形势很是不妙啊,搞不好,就得被群殴了,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打死了估计也是白打。
此时,他身后工作组的人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服,那意思是你别吱声了,忍忍吧,你这么话多,待会把他们激怒了就完犊子了。
陈勃也想忍,奶奶的,都是我替你们挨打,你们刚刚倒是出来个人替我一下啊。
总之,既然是撕破脸了,那就豁出去了。
于是他看了看旁边不远处有一把椅子,于是挤过去站在了椅子上。
这下他能看到全局了,大部分人也都能看到他了,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说服这些人放了工作组的这些人了。
“各位爷们,大爷大娘,阿姨,兄弟姐妹们,大家静一静,我知道,大家现在恨不得撕了我们,但问题是,你们就算是把我们拆了,也不够盖房子的,你们能听我说几句吗,说完这几句,你们要打要骂,冲我来,我都担着,别为难我的同事们,他们有的人也在这里买了房子的,实话说,受害者不仅仅你们……”
陈勃在监狱的这两年,因为改造犯人的需要,所以平时要看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尤其是犯罪心理学。
如果一个人能沉下心来学学心理学,那么你的生活会安宁很多,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的焦虑,也更容易看透一件事的本质,而不是浮于表象。
而且在学习心理学的过程中,一个很重要的过程就是树立自己的同理心,建立和矛盾对象的共情,简单说,就是你能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吗?
这些都是陈勃在监狱里时要学习的,要想改造好犯人,首先就要有同理心,他为什么这么做,所以,才能一开口,就是站在了眼前这些业主这边。
遗憾的是,现在的管理人员,习惯了高高在上当老爷,看一眼下面的时候,也是斜着看一眼,都不带正眼瞧的。
有时候一栋楼从外面看起来依然有坚强的骨架,可是一栋楼如果只剩下了法律和暴力工具等骨架的时候,这栋楼一定程度来说就是危楼了。
管理者在执行管理时缺少了温情,怎么可能指望被管理者温情以待?
“我本来在单位上班上的好好的,突然被调到了工作组,我和你们一样,我也能理解大家,掏空家里所有的钱包凑够了这栋房子,但是现在狗日的贵鹿集团突然停工了,不建设了,要我,我也会找他们拼命,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想说,这些人,他们都是来帮大家解决问题的,你们把他们扣在这里,这就是另外一个性质的问题了……”
陈勃指着被挤在一角瑟瑟发抖的工作组人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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