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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往耳道深处顶了一顶:“听见什么了?”
“你和缑钟齐报的答案,草我就很贱的忍不住对了一下!”
彭小满声儿里三分颤抖,“我跟你有六个不一样!
我真特么……六六六。”
李鸢了然地一点头,过后云淡风轻地张嘴补刀:“我其实强在大题方面,老缑选择填空基本不丢分。”
彭小满话里得抖意陡然添到六分,“……那就七个。”
李鸢在前座笑开,春光灿烂的,“少侠命中率很高嘛,拢共拢就十道。”
“心好累。”
彭小满几欲以头凿墙,心说这次又是四十多没跑,搞不好又得刷新历史新低,忍不住切齿道:“下次考完再对答案,我生儿子没腚眼。”
李鸢想说,你自己造孽凭什么叫你儿子没腚眼。
只是这句怼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觉得脊线一阵温热,像被什么正轻巧而不失力度地抵着。
或是手掌或是脸颊,李鸢迎风思索了一阵才想明白,应该是彭小满的额头。
那必须是一种示弱的姿势,下意识,不自知,好比努努会在睡梦里抱住自己的胳膊不放,李鸢擅自为它赋予含义。
不知道这人现在是什么样子,撇着眉毛,还是耷着眼盖,他边这么漫想,边背过手去摸索一阵,在那颗毛茸茸的后脑勺上按了一样,算是不甚细致的潦草安抚。
行人来往,路上亮灯,淡着外围,自行车的直行形迹串起间隔着距离,印在柏油路上的大团光晕。
耳机里贝宁顿在唱:“ivebecomesotiredsomuchmoreaware.”
我已经身心疲惫,灵魂却骤然觉醒。
驶到筑家塘,李鸢是一个急停刹了车,彭小满重心掼向前去,一下抱住了李鸢的腰。
李鸢一脚支地,车子重心倏然向右倾去,彭小满也便忙脚掌落地,刚想问“你是压着猫了还是撞着鬼了”
,李鸢就回头了,神色不明,语调如常:“你先下来,我有点事儿。”
“你……”
彭小满蹦下后座,朝前望望,谁也没有。
李鸢揽了揽肩上的背带,“明早还是七点半,门口,别忘记准考证。”
彭小满见他只字不愿提,便也不问,比了个OK,又骚里骚气地送了个飞吻,笑道:“学霸晚安。”
等李鸢看他脚欠地踢飞只易拉罐,进了里巷,周文才起身,从拐角黑黢黢的墙根阴处走出来,金发推平重染成了闷青色,丁零当啷一串儿耳饰,笑起来牙箍闪闪,血头血脸。
李鸢看他揣兜溜达过来的样子就觉得脑门青筋突突直跳,周文又极不开眼,胳膊往他肩上一勾,顺着法令纹蜿蜒而下的鼻血滴在了李鸢的校服衣肩上,“救命啊,好堂弟。”
笑嘻嘻的样子。
林以雄又是加班,家里黑成一片,努努扑出来蹭李鸢的小腿,周文截胡,又被李鸢抢过,不让他抱。
周文无所谓地耸肩,抬起胳膊擦了擦血迹。
“追杀?”
“瞧你说的哎哟,不至于。”
周文按了按嘴角,“甲方那边欠工程款,跟副总去要了,嘴不干净干了一场,那边有点儿急了,单位让我回来躲躲,别露头。”
过会儿又阴测测地眯眼笑,“挂不到你身上,别虚啊你。”
“你从工地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李鸢啪啪啪按开所有的灯,晃得自己倒眯了下眼,“路上就没人报警?”
周文一屁股卧倒在客厅沙发里,浑不在乎,手垫在后脑勺下,“打摩的,谁报?司机要操`蛋事儿逼我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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