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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央正跪着,捧着皇帝的寝衣,闻言神色不动,好似全然不把木子李的生死放在心中:“陛下英明神武,木子李自是比不上陛下。”
反正系统没提示,显然是还活着。
皇帝好似笑了一声,并没有再提木子李的生死。
他撇下元央,独自下了浴池,流水之声潺潺而动,生腾出氤氲的水气,使得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过来,替朕擦背。”
元央只得屁颠屁颠的上去给皇帝擦背。
不过她没什么好心,想着皇帝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故意拿着浴巾在他的旧伤上擦,用力再用力。
那伤口疤痕颜色浅淡,不知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伤口,这次大概是和木子李打斗过于激烈,旧伤裂开了。
热水擦在裂开的伤口上,本来应该是极其疼痛的。
可是皇帝却恍若未觉,只是平静的背对着她,开口说道:“这是之前战场上的旧伤,当时有部下叛变,这伤是从后方射的冷箭。
因为箭上涂了毒,战场条件有限,当时没能及时去毒,如今好好坏坏,总也好不全。”
元央的手不知不觉的放轻了些,她小心翼翼的用沾水的布巾擦上他的肩头,那里有一道剑痕,虽然已经只剩下淡痕却也可以想象那伤口最初是如何的伤可见骨。
皇帝的声音很轻:“这是先帝留下的……”
他的声音好似喟叹,听上去仿佛水雾蒙蒙胧胧,几乎听不真切。
元央并不知道这之中又有什么故事,只是隐约听说过,先帝曾经十分忌惮这个战功显赫的儿子,却被皇帝抢先下了手。
她不敢多言,只是安静的擦着背。
皇帝好似处理好了胸口的伤口,随意的开口道:“左边柜子下面有药瓶和绷带,替朕拿一下。”
元央取了伤药,替他上了药,缠上绷带。
她做的十分小心,竟也十分有模有样,细长的眼睫垂下,好似蹁跹的蝶翼。
待她抬头想要说话时,正对上皇帝的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元央只看了一眼,心有所感,知道时机难得,于是伸手抱住皇帝,将面贴在他的背上。
她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垂下,眼中泪水滚滚而下,温热的泪水沾湿了那一寸皮肤。
皇帝只觉得背上湿热,有些痒痒,似是怔了怔,开口问道:“怎么了?”
元央咬住唇,轻轻道:“妾恨不得替陛下受这些伤。”
她心里想着前八回的死法,酝酿了一下情绪,声音中的哽咽也更真切了,几乎是哭着道,“陛下,要是妾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这种浴池坦诚相见、循着伤疤回忆过往,乃是互诉衷情的最好时机。
元央可不愿意就这么错过。
“要是再早一点,你还是个孩子呢。”
哪怕是皇帝,听到这样的话也忍不住失笑起来。
元央摇摇头,如八爪鱼似的抱住对方,耍赖似得小声道:“可我就是想要早点遇见陛下啊。”
她这回倒是没有自称为“妾”
,皇帝似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目光反倒更显出几分温和来。
“元央,”
皇帝稍稍迟疑了一下,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声调是少见的温和,“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是想到了那句‘太液芙蓉未央柳’吗?”
未央宫,乃是前朝的正殿,诗经里说“夜如何其,夜未央”
,取宫名为未央,意为永远的宫殿。
有这样名字的人大概是与宫墙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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