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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出鞘的声音刚刚传出就被暴风吹得粉碎,从成都招来的向导诨号叫做‘油老鼠’的中年男子急忙叫道:“干什?干什?把刀子都放下,没事,没事,吐蕃人对我们马帮很客气,没什么大事。
PaoShu8”
他一边拍打着捕风营暴徒们的手,一边急匆匆的跑到了江鱼的面前,点头哈腰的笑道:“老板,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吐蕃人对我们马帮客气得很哩,您是第一次出来走生意不知道这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叫兄弟们把刀子都放下罢?这附近还有一个吐蕃的小屯兵城哩。”
‘唔’了一声,对面前这仗着三缕老鼠须满脸奸诈的枯瘦男子瞥了一眼,江鱼将手朝着下面按了一下,捕风营的暴徒们整齐划一的将兵器归鞘,用自己裹着的皮袍子将那兵器遮盖起来。
白猛得到身边李亨的授意,看了一眼江鱼,随手拎着一根哨棒朝那些吐蕃士兵迎了上去,扯着嗓子嚎到:“前面是什么人?咱们是从雅州运货来做买卖的。”
那已经靠近的数十名吐蕃骑兵闻言也将,已经拔出的弯刀收回了刀鞘,几个汉子骑着牦牛趟过雪地迎了上来,其中一人用怪声怪气的汉话说道:“你们是哪个马帮的人?怎么这么大胆子,这种天气还敢上来?不要命了么?明儿个就要起白毛风,你们赶紧找个地方躲一阵。”
那满脸漆黑不知道涂了一层什么东西在脸上的汉子看了一眼近百辆大车以及五百多匹驮马,不由得惊愕的问道:“乖乖,你们运的是什么东西?有茶砖么?咱们和你们先换一点,嘿嘿,是什么货色?”
几个吐蕃汉子的喉结上下狠狠的滚动了几下,眼睛有点发绿的盯着一匹驮马背上的大包裹,那包裹的一角略微有点松动,里面露出来的正是黑漆漆的茶砖。
江鱼轻轻的一脚踢在了油老鼠的上,油老鼠连跑带跳的到了那吐蕃汉子面前,大声笑道:“上好的砖茶,上好的砖茶,还有咱们那里上品的精盐,可和吐蕃盐湖里面出来的那些粗劣的湖盐不是同一回事情。
要有白毛风么?这位将军,让咱们去‘小金泊’城躲一躲怎样?咱们老板第一次走这条线去逻些城,正好和赞普桑将军拉个交情。”
“噫?你认识咱们将军么?”
那吐蕃汉子看了油老鼠半天,突然笑道:“原来是你啊,你是那个叫做什么什么的?嘿嘿,这样说来也不是外人,一起去城里罢。
你们要趁着这个时候去逻些?乖乖,那你们可要大赚一笔了,等得开春了,下一个马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新茶砖运上来哩,怕是那些王公家,都快没有茶了。”
这汉子死死的看了一眼那包裹里面的茶砖,喉结又滚动了几下。
江鱼从那小土包上走了下来,沉声道:“油老鼠,给这位将军准备一份礼物,嘿,大家认识了就是朋友,咱对朋友总是很大方。”
那吐蕃汉子‘哈哈’一声大笑,嘴里发出几声尖锐的呼哨声,领着数十骑军士在前面开路,一路引着江鱼他们朝前行去。
江鱼斜靠在一架大车的车辕上,问那坐在车上的油老鼠:“白毛风是什么玩意?这群吐蕃人就这么放心的让咱们过去了?”
油老鼠浑身一个哆嗦,枯黄的眼珠里掩饰不住的惊骇之意让江鱼心头都微微一震:“吐蕃自己产的茶太少,要靠咱们大唐偷偷卖过去的茶砖哩,咱们这些走私货的马帮,他们向来是很优待的,加上咱和他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没甚大不了的。
这白毛风么?”
油老鼠指了指四周无边无际被白雪覆盖的草地,苦笑道:“一场大风吹过来,无数雪片原地打转弄得这片地里和长了白毛一样,人在大风中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就连一般的铁刀都要被冻成碎片,这等风,您说可怕不?这冬天来吐蕃,就是要命的事情啊。”
油老鼠有点无奈的看了江鱼一眼,若非剑南节度使出面,他怎会陪着江鱼在这个季节上吐蕃来玩命?奈何他油老鼠也算是吃官家饭的,平日里走马帮做向导的时候,兼职给大唐军方打探消息携带各种情报,剑南节度使开口了,由不得他不把脑袋扎在裤带上和江鱼一起上高原。
虽然好奇江鱼这群人到底在这个时候上吐蕃去干什么,但是他却也识趣,并没有对这事情寻根究底。
“唔,明白了,是大风暴么?不知道比昆仑山的那些飓风怎样。”
江鱼扫了一眼油老鼠,‘嗤嗤’的笑了几声:“放心,咱们会保得你的周全的。
咱们去逻些城不是打仗,只是去杀几个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装作没看到油老鼠突然变得煞白一片的面孔,江鱼怪笑道:“你说说看,咱们这几十马车、几百匹驮马的货,到了逻些城,能赚多少利润啊?”
油老鼠咬咬牙齿,抛开了在逻些城杀人这个恐怖的念头,回到了他马帮向导的本色上来。
他比划着盘算了好一阵子,这才点头道:“那些瓷器、丝绸卖给他们的王公大臣,起码是十倍的利润,咱们不要大唐的铜钱,咱们只要他们的金沙、原玉、珍贵药材,若是碰到几件好货色,也许百倍的利润也不可知。
这些茶砖、精盐,精盐是他们的王公喜欢的,茶砖是他们所有百姓都要的,这里面总也有五六倍的利润。”
偷偷的看了江鱼一眼,油老鼠‘嘻嘻’笑道:“可惜就是咱们这次没带兵器上来,一柄上好的陌刀在咱们大唐卖一贯多钱,他们愿意出百贯钱来买一柄陌刀,这才是值大钱的东西。
嘿嘿。”
横了油老鼠一眼,江鱼猛然想到了当年灭掉双尊帮、三峰堂时的事情,那被他黑吃黑的商队,不就是私运军械乃至炼钢的图纸来吐蕃么?江鱼冷笑几声,淡淡的说道:“咱来吐蕃做生意也就这么一次,以后不会来啦。
卖给吐蕃人兵器,你嫌自己脑袋长得太稳了么?私运砖茶、食盐、瓷器、丝绸来吐蕃,你上下打点一番,当地官府可以不管你。
若你运军械来吐蕃,嘿嘿。”
油老鼠眼珠一转,急忙陪笑道:“咱怎么敢啊?也就是说笑罢了,您不是在盘算这一次能有多少利润么?咱这是在为您算帐呢?嘿嘿,江老板,您可不像是军伍里的人,倒是那边那位白衣公子有点做将军的气派。
这个,您是混哪一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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