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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鉴塔顶一角气氛剑拔弩张,霍松声早早便坐下看戏了。
他身上镇痛的药粉时效过了,伤口疼起来,站着难受,见旁边有个精致脚凳,上头还铺着软垫,很不客气地抢占了去。
霍松声从桌上捡了个橘子,剥了皮,浸了一指甲盖的橘子汁儿,撕下一瓣丢嘴里,甜得很,听林霰说话却想笑。
这病秧子话术惊人,一套一套的,看起来是在劝和,实则每个字都有讲究。
单说“刀剑相向”
四个字,不仅是在告诉皇上,你现在被你女儿用剑指着,还是在提醒他,皇家羽林军只有皇帝有权调动,赵安邈发号施令的举动是越权。
赵安邈立刻读懂了林霰话里的意思,面露愠色:“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份?”
可她到底是晚了一步,林霰已经占了先机。
赵渊的眼神比方才还要冷上几分:“林生是朕请来的客人,安邈,你是在骂朕吗?”
赵安邈被赵渊生冷的语气震慑住,立即跪下来:“安邈不敢。”
霍松声轻挑眉头,事情的走向确实出乎意料。
赵渊转过脸,瞪着周围一圈羽林军:“你们还要拿剑指着朕到什么时候?”
羽林军纷纷收剑跪下。
赵渊走到一人身前,狠狠朝那人脸上拍了两下:“你们如今不归朕管了,心都野了。”
羽林军跪地磕头,整齐划一地喊:“臣不敢!”
赵渊冷哼一声,直起身,抬起两根手指挥了下。
秦芳若跟了他几十年,最懂皇帝心思,当即下令:“来人,将燕康拿下。”
很快羽林军便将燕康押住,拖走送去大理寺了。
赵渊甩起袖子,将手背在身后。
他在塔顶来回的踱步,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叫了声:“林生。”
林霰应道:“草民在。”
赵渊指了指河长明:“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林霰掀起长衫,直挺挺跪在赵渊面前,回话说:“回皇上,草民以为各家学说皆有道理。
今日观星旨在祈福祝祷,规避灾祸。
如今河鉴长将星象预示上呈皇上,恰是给皇上机会早做防范,如此才能逢凶化吉。”
至于要防的人是谁,如何防,这些都不必说了,赵渊心中早已有数。
赵渊眉目温和,终于笑了起来:“你啊。”
他抓住林霰的手臂,亲自将他拉起:“旁的不说,你林霰绝对是我大历的福星,不枉朕在翰林给你留了三年的位子。”
林霰拱手道:“谢皇上抬爱。”
赵渊捏了捏林霰的肩,回头对河长明道:“长明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霍松声吃掉最后一瓣橘子,手撑在膝头,下意识捻着食指上的玄铁戒。
赵安邈作为皇室公主,刚被人判了“大凶”
,赵渊不仅没依她的愿,杀了河长明泄愤
,反而当着群臣的面,让河长明堂而皇之的离开了,这无异于在打赵安邈的脸,众口悠悠,今日这则预示,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传遍长陵的大街小巷。
而不管预示是真是假,赵安邈这根刺算是彻底在赵渊心里扎下了。
羽林军退出司南鉴,赵渊驱散群臣:“行了,大好的日子,别在这儿杵着了,都去祈福念诵吧。”
大臣们被今夜接二连三的变故弄得回不过神,三三两两的散开,吃席的吃席,祈愿的祈愿。
这观星日会一直办到晚上,天黑之后还有一场宴席。
赵渊熬到这个时候也累了,被秦芳若扶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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