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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衡行至廊下碰上竹七端着红绸布遮盖的雕花托盘进殿,隐约听到容策道:“皇祖父,南疆苦寒无珍稀之物,故孙儿猎貂为皇祖父做了件貂皮毯子略尽孝心。”
宋予衡面色阴沉,陆青石出门吓出一身冷汗,他看着宋予衡的手,殷红的鲜血混着黄水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太医院与溯玉殿相去甚远,督公伤势严重,不妨让我在雁翎轩偏殿帮你清理包扎可好?”
宋予衡无来由问:“陆院判可知牵机散?”
陆青石点头,宋予衡道:“此毒可解吗?”
“无药可解。”
清理包扎完伤右手,他戴了只兔毛手套转道去了长春宫,闻溪穿着密合色长袄临窗抄写《药经》,膝上盖着羊绒毯子:“姐。”
闻溪放下毛笔,眸光晶亮,豁然起身差点被长裙绊住脚,蘼芜收拾着纸笔笑道:“贵妃娘娘从昨日起便一直念叨督公,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头疾犯了,就别开窗吹风了。”
宋予衡给闻溪带了不少扬州特产,方酥、牛皮糖、茶干、还有一小翁酱菜,“兰苑我重新修葺过了,就是院内花草疏于打理长得不像样子,兰漪坞的四季兰都长疯了。”
闻溪剥了牛皮糖外的糯米纸:“你就没把埋在骨里红下的两坛酒挖出来?”
闻母在闻溪、宋予衡还小时分别埋了两坛酒,想着待两人出嫁娶妻之日挖出来当合衾酒,闻溪、宋予衡长到十几岁老听闻母念叨,于是乎两人假模假式的研究了研究风水,一致认为假山旁不长草的地风水不好,命犯红鸾,然后就分别把刻着名字的两坛酒挪了窝。
闻溪把属于她的两坛埋在了兰漪坞兰花田下,宋予衡把属于自己的两坛埋在了骨里红树下,闻溪的那两坛在她入宫的前晚被她挖了出来,其中一坛与宋予衡分着喝了,另一坛至今不知去向。
宋予衡:“忘了,你若想喝我不日就派人去挖。”
闻溪咀嚼着牛皮糖,眉眼温柔:“我盼着能在你成亲之日启封。”
见宋予衡不答话,又补充了句:“勿论男女,你喜欢便好。”
“听闻昨日你去了裴府?”
闻溪道:“皇上不理朝政,你又不在,国之重事我不好决断只能亲临裴府与裴相商议,他虚以为蛇百般推脱,是在等你回京后先发制人再做其他考量。
赵廷石、丁中正获罪,户部、刑部、吏部罢免了不少人,这是扩展势力、安插人手的好时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当心才是。”
宋予衡道:“此事还未平息,未免引火烧身,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夺权。”
“汝州难民顺着岷江接连涌入京都,上骑都尉付金德把人全拦在城郊了,连日大雪,死了不少人,平王调遣到汝州的官员报喜不报忧,这个月的奏折只字未提汝州整治善后事宜,洋洋洒洒写得都是朝供的事。
所谓安土重迁,除非生死存亡百姓何至于背井离乡来至京都,汝州治理定然另有隐情,你派自己人去查查。
难民安置也迫在眉睫,百姓无果腹之食,无遮雨之所,寒冬腊月只有死路一条……”
闻溪声音很轻,忽然拉过他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烫得,没事。”
“多大人了,还像小孩子般毛毛躁躁。”
闻溪说着便去褪他右手上的手套,宋予衡不着痕迹的避开:“陆院判帮忙清理包扎的,叮嘱我静养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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