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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疯了吧,这么狠!”
说话的是一个大胖子,腰有水缸粗,那件云锦绣衣穿在他身上,就好像是扬起的船帆。
此时他很紧张,目不转睛地俯瞰着角斗场上的情况,手里那张灰褐色的纸签被攥成了麻花,差一点就从当间给拗断了。
在他身旁,一位同样身穿锦衣的鲶鱼胡老者见此,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让你买‘天’,你非不听,要去买‘玄’,自个儿哭去吧!”
老人慢条斯理的说道,炫耀似的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纸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娘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或许是受到了老者的刺激,抑或是觉得已毫无希望,胖子愤愤地将手里的纸笺撕碎,又狠狠地扔向了角斗场。
纸屑随风飘扬,四散纷飞,唯有一片孤注一掷,飘落在了染红的沙地上。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唯有一陈凡如疯似魔,用手里早已扭曲破碎的盾牌,狠狠砸着身下一半人半兽的脑袋。
那半人半兽早已没了呼吸,脑袋更是稀烂得与地上的泥浆混合在了一起,但陈凡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嘶吼着一下又一下,仿佛恨不得砸出血肉中早已支离破碎的灵魂。
“够了!
小凡你冷静点!
快住手!”
一只粗壮的胳膊自身后搂住了陈凡的腰,将他硬生生抱了起来。
陈凡失去目标,不知所措,手上的盾牌虚空乱挥,嘴里更是哇哇大叫。
陈凡或许疯了,但却站在了土地上,而有些人虽然没疯,却要永远长眠于地下。
来琉璃岛的前一天,陈凡问太史慈:角斗的意义何在?
太史慈说:没有意义,只是有人以此为乐,而有人以此牟利。
陈凡又问:那角斗的输赢是打倒对方,还是要对方的命?
太史慈想了很久,最后反问陈凡:有区别吗?
陈凡当时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直到他走入角斗场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打倒对方和要对方的命,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
当不顾一切的你,遇上了同样不顾一切的对手,你很难有任何思考的余地,甚至连数万观众所爆发出的整天动地的呼喊声,在那一刻也显得虚无而缥缈。
你唯一想的,就是活着,而活着的前提,就是让对手死去。
这是一场游戏,生命的游戏,哪怕一个小小的环节失误,都将万劫不复。
陈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他举起盾牌的刹那,自己就仿佛如同是冰冷的木偶,随着太史慈高声的呼和,执行着索然无味的命令。
格挡,冲撞,反击,一切的一切都苍白如纸,唯有炙热的鲜血才能让他感受到渴望已久的力量。
所以他疯了,疯得很彻底,疯得义无反顾。
而现在,本应疯狂的陈凡却平静了下来,他双手抱膝,一个人缩在了石室的角落,眼神空洞而呆滞,安静得就像个乖巧的傻孩子。
太史慈当下并没有打扰陈凡,而是在细心的在为穿杨手阿力料理伤口。
令咒师阿修似乎耗尽了所有魔力,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嫩的脸庞微微有些苍白,但大眼睛里却满是胜利的喜悦。
唯独隐刺阿轲依旧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自始至终把玩着手里银亮的匕首,但一对明眸却时不时地瞥向陈凡,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力忽地扭头看向太史慈,发问道:“子义哥,小凡你哪找来的?”
“怎么了?”
太史慈微笑反问。
“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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