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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贾琏先在脑海中将昨天夜里想到的可能性回忆了一遍,想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感叹了一下小孩子的生物钟真是准时。
赵嬷嬷见贾琏醒了,忙起身帮贾琏穿衣裳,一切打点完毕,送到贾赦房里,由贾赦夫妻一起带去荣禧堂请安。
昨天宁国府的惊险一幕,除了贾代善和贾琏,荣国府就没人知道。
因为昨日贾珍大婚很顺利,新妇也是一等一的家世,荣禧堂内众人面上都挺高兴的。
贾代善不喜欢磋磨人,虽然每日晨昏定省也都到荣禧堂走一趟,也都是做个样子就免礼了。
以前贾母架子略大些,如今荣国府真正做主的是贾代善,内院都是窦氏在管,贾母也省了摆架子的事,乐得装慈祥。
所以说是请安,不过大家都来一趟以显热闹,也显得家庭和睦。
略见了礼,贾代善就让众人按辈分坐了,打发了伏侍的丫鬟下人,很是慈祥的问:“珠儿,听说你昨日在东府摔倒了?摔疼了没?”
贾珠抬起头来看了贾代善一眼,摇摇头道:“不疼。”
贾代善又笑道:“珠儿是怎么摔倒的啊?谁推的你?”
贾王氏听了,袖中的手一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贾政也紧张的看着儿子。
贾珠看了一眼贾代善,又看了一眼贾琏。
想起昨日夜里,听金嬷嬷跟母亲说自己刚走,那边祖父就出来接走贾琏的话,又想起素日母亲跟自己说祖父是个偏心的,疼瑚大哥和琏兄弟不疼自己。
贾珠心中闪过无数年头,总想到父母说的那些祖父偏心的话,那些琏兄弟命格不好,会连累家族的话,又想到昨日贾瑞等人众口一词的说是贾琏推的自己,自己也这么说,反而不会令人生疑。
于是贾珠小声道:“是琏兄弟不小心推了我一下,我没摔疼,祖父,您别怪琏兄弟。”
说完,贾珠抬头看了贾代善一眼,自己都帮贾琏说话了,祖父应该会夸自己是好孩子吧。
听到贾珠这个回答,贾王氏和贾政都心下一沉,甚至觉得有些头昏眼花。
贾瑚满脸的不服气,正要辩驳,被窦氏拉住了。
窦氏大家出身,不许儿子在长辈面前胡乱插嘴。
倒是贾琏,乖乖的坐在贾代善旁边,脸上看不出委屈。
贾代善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抬起头来,目光如电的看着贾珠,缓缓的问:“珠儿,谁推倒的你,你大声告诉祖父。”
贾珠心中一怕,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可是此刻说实话,就等于承认自己方才说谎,于是贾珠将心一横道:“是,是琏兄弟。”
贾政和贾王氏都倒抽一口凉气,贾母这时候插口道:“好了,老太爷,现在不是珠儿、琏儿都没事么,又何必这样严肃吓着孩子,只需告诉他们以后要兄友弟恭就是。”
贾代善并未理会贾母,而是同样的话问了贾珠第三遍,贾代善语调不高,现下还在残冬,贾珠却觉得发热,甚至额角都渗出了汗珠。
八|九岁的孩子,突然就犯了少年人的倔强:“是琏兄弟推的我。”
贾政和贾王氏都坐不住了,等待迎接贾代善的雷霆暴怒。
谁知贾代善只是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从今日起,珠儿移到梨香院来,养在我跟前儿。”
说完,贾代善又站起身来道:“今日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珠儿你随我来。”
贾珠低着头跟在贾代善身后,他现在害怕极了,分不清倔强更多还是后悔更多。
梨香院还有一处小书房,是贾代善平日看书、处理信件和待客用的。
没让人进来伺候,贾代善带着贾珠入内,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撸起自己的一条袖子,贾珠看见贾代善小臂上有一条狰狞的疤。
“珠儿,你可知道这道疤多久了?”
贾代善看着贾珠的眼神依旧很慈祥,但是贾珠莫名的害怕。
“珠儿不知。”
贾珠摇了摇头,不知道祖父给自己看胳膊做什么。
“快四十年了,三十八年前,那时候我十八岁,第一次上战场。
这么多年了,这个疤还在,你知道祖父是什么意思吗?”
贾代善问。
贾珠依旧摇头。
“凡发生过的事情,定然有痕迹,就像祖父手臂上的疤一样,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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