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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脚刚离开,苏葵后脚又回到吧台边,她指使着男伴为她去取吃的东西,从手包里取出一只烟盒,点了根烟,动作熟练而优雅。
萧九韶微微向前倾着身子,背脊挺直,低声跟她闲谈。
苏葵抬手抚了抚发髻,趴在吧台上,歪着头看他。
褚青蘅特意选了离刑闵和凌卓远最近的那张桌子,只见刑闵目不转睛地看着吧台那个方向,压低声音道:“他想干什么?”
凌卓远放下刀叉,拿起杯子轻轻跟刑闵一碰杯:“只要是在许可的范围内,也该适当地给点自由度。”
褚青蘅看着苏葵抽烟的样子,不由感叹,到底是美人,就算抽烟,样子都好看得紧。
她本来就把心思放在周围的每一位游客身上,到处观察,到处倾听他们的谈话,便随取了点食物,在盘子里一扒拉就算吃过了,什么味道都没留意,就连拿错了别人点的加了很多芥末的寿司都没发现。
等她吃到嘴里,开始吞咽,才捂住鼻梁强忍眼泪。
“其实你刚才拿的那份寿司是我单点的,”
沈逸端着盘子在她对面坐下,脸上笑眯眯的,“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真的一口吞下去——啊,抱歉。”
他正了正容色,又忍不住笑起来。
褚青蘅好不容易缓过来,拿起杯子灌了两口水:“沈先生,你的口味真重。”
沈逸朝她举了一下杯子,他看来酒量不佳,半杯campari下肚,就酒意上脸:“那边的调酒师是挺英俊,你这么心不在焉倒也可以理解。”
褚青蘅道:“你至于把我形容得如同色中饿鬼一般嘛?”
沈逸莞尔,站起身来,又体贴地问:“需不需要我帮你再拿些吃的过来?”
“我本来就不饿,谢谢。”
她目送着沈逸往烤竹节虾和扇贝的地方走去,正好有人取了满满一盘子的竹节虾过来,正撞在他的身上。
沈逸站直了,用手整理了一下沾上油腻和调料的衣襟,很有绅士风度地欠了欠身,便没再追究。
褚青蘅不由皱眉,她终于想到刚才环顾周围游客时有一种违和感是哪里来的了。
她乘坐东太平洋号的航线,算上这一回已经有四次。
这条航线本来就是豪华旅,旅团费用昂贵。
在她的印象里,每个人都自持身份,绝对不会出现胡吃海喝的现象。
可是今天看到的,似乎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自助餐供应到晚上九点,褚青蘅看了看表,已经七点,就算这样一直待到九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她正要退席,忽见萧九韶拿着小提琴走上正前方的舞台,他调试了下扩音器,将小提琴托在肩上,拉了一小段试音的曲调:“今天是我们之中一位非常迷人的苏葵女士的生日,谨以此为她献上一支小提琴曲。”
刑闵愤然道:“他到底——”
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太响,后面几个字便放低了声音,褚青蘅全神贯注去听都没听清。
看刑队这种反应,估计他这个举动是在计划之外的。
然而当萧九韶开始拉动弓弦的瞬间,她就立刻辨认出这段如泣如诉的前奏,那夹杂着华丽技巧的哭音和颤声,是塔蒂尼的《魔鬼的颤音》。
他和魔鬼做交易,交换了自己的灵魂。
褚青蘅忽然突发奇想,暗花到底是谁,会不会是眼前那个占据了全场目光的男人?
缓慢的前奏过去,曲调变得越来越激昂,大段大段需要高超技巧的滑音,他顺利地度过了每一个难以处理的音符,那没有灵魂的弓弦和乐器似乎就在他的手中活过来。
一曲终了,他低下身鞠躬,然后走下台去。
苏葵抬起手,挽住他的手臂,显然十分享受这戏剧性的一幕和众人瞩目。
褚青蘅闭上眼,如果她和魔鬼做交易,是否就能够找出谁才是暗花,到底是他,还是他?雌伏在心底的野兽跃跃欲试,不需要理智,也不需要道德。
她只有一个愿望。
褚青蘅回到房间,又有服务生来打扫过,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果盘和巧克力都换了新的,那束粉红色的仙客来则插在了花瓶里。
她拿出一张纸币,压在果盘下来,作为小费。
她打开手机,在东太平平洋号的游客名单上做标注:苏葵,可以排除;沈逸,曾有过留洋经历;连在一起的两男两女四个名字,她直接打了个叉,那四个人是二十岁工作不久的年轻人,完全不在考虑范畴内。
但是底下还有长长一串名单,排除法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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