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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几秒,夏侯泊嘶哑道:“我梦见你预言过的画面了。
我站在万山之巅,八方来拜。”
庾晚音近乎怜悯地望着他。
夏侯泊心中立即被这眼神激怒了,完好的半面上却只露出哀愁:“晚音,到最后了,你说一句实话,你的‘天眼’是真的存在,还是一个幌子?”
庾晚音笑了:“当然是真的。
你刚才梦见的正是你原本的结局,很美好吧?早说你在做这个梦嘛,我这盆水可以晚点再浇的。”
夏侯泊:“?”
庾晚音:“打断你的美梦了真不好意思,不如我来补充一些细节吧。”
她贴心地描述起来,他是如何旗开得胜,麾下的中军将士如何与他并肩作战,君臣相得……
夏侯泊勉强维持的平静终于绷不住了:“不用说了。
成王败寇,我以一介凡夫之身与尔等抗衡,到最后落败了也无话可说。
只是你们凭着天眼,暗中使奸计策反三军,实非君子所为。”
庾晚音听见夏侯泊居然要定义君子行径,差点乐了:“忘记告诉你了,中军并没有背叛你。
中军千辛万苦为你抓来陛下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那个陛下是假的。”
她已经和夏侯澹复盘过了,当时北舟带他们逃出邶山后,因为重伤独自离队,选择的正是北方——那是中军赶来的方向。
如今站在北舟的视角,不难分析出他当时的计划。
假扮夏侯澹,是为了替他分散火力;故意被抓捕送入宫中,是为了刺杀端王;而选择中军,是为了挑拨离间。
他是中军抓来的,即使失败暴露,至少也能在端王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而他所料不差,这颗种子果然汲取了端王心中的凉薄残忍,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最后结出了恶业之果。
北舟什么都明白。
但他做出这计划的时候,才刚刚得知夏侯澹的真实身份。
那一刻他心中转过了什么念头,他们却永远不会知晓了。
正如她永远无从得知,谢永儿走出马车去为她拖住木云的那一刻,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走向死亡。
庾晚音心中越痛,面上就笑得越开心:“你知道吗,洛将军直到咽气,都以为你是被禁军挟持了,而他在解救你。
啧,中军将士若是在天有灵,得知你仅凭一点似是而非的怀疑,就恩将仇报,鸟尽弓藏……会作何反应?”
“我没有——”
夏侯泊的五官扭曲起来,“那是你们从中作梗!”
庾晚音充耳不闻:“实话说,到了那一步,无论中军如何,胜负都已成定局了。
即使陛下与我双双身死,右军也会赶来送你一场烟花。”
夏侯泊想到他们手中那逆天的鬼东西,愈发嫉恨得眼前发黑。
上苍怎能如此偏心,让他一生如蝼蚁般挣扎,却给夏侯澹如此厚爱?
庾晚音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其实,你曾经有过一次翻盘的机会。
老天爷为你送来过一个人,一个可能打败我们的人。
而她对你情根深种,准备好了与你并立世间,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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