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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想师妹的事,想得有些太频繁了。
梅良玉收回视线的同时也压下思绪,朝圣堂大殿门走去。
虞岁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垂眸看杯中倒映的光晕,意识透过杯水看见站在鬼道圣堂中的梅良玉。
师兄倒是没有直接讲异火这事,而是倒在自己的椅子里,姿态放松地跟师尊聊着闲话,最先讲的是刚出来就打了文阳辉的事。
常艮圣者也没问为何,梅良玉就讲了原因:“换做别人他不一定会动手,看在自己甲级弟子的份上,怎么也不会跟个一境弟子动手。”
如果不是虞岁而是别的人,文阳辉就随便尚阳公主处理了。
“这两年没怎么搭理他,倒是让他胆儿肥了,觉得能欺负我师妹。”
梅良玉在躺椅上翻了个面,双手枕在脑后,神色莫测,半眯着眼眸时,微勾的眼尾就更明显。
虞岁听到这里目光微怔。
这是什么态度。
常艮圣者:“若是和教习动手,为师也不好替你说话。”
梅良玉:“我为什么要跟教习打,她出手我躲就行了。”
不愧是我的天才徒弟。
挂在石像上的画卷被夜风吹得轻轻飘起又落下,那细微的纸页声响仿佛是常艮圣者的低笑。
梅良玉跟常艮圣者唠叨的都是些家常闲话,常艮圣者也一一回应。
大徒弟有时候觉得,并非是自己需要师尊,而是师尊需要他。
刚来太乙的梅良玉很长时间都待在机关岛,只偶尔几天才会被人送回到鬼道圣堂,听从常艮圣者教导修行。
梅良玉还记得,刚开始师尊的话并不多,除去必要的修行指导,他很少说别的话。
是在他来太乙第二年的夏天,少年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看天上星辰,仍有几分稚嫩的脸庞,在星夜中衬得有几分乖巧。
常艮圣者催他:“你该回去了。”
少年听后,干脆双手一张,身子往后一仰,整个躺倒在地上,撇嘴抱怨道:“我才不想回去,那边的孩子都很讨厌,整天嘴碎我,讨厌我,不跟我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都没人跟我说话。”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倒映天上银河,盛着少年人倔强不愿表现的孤独。
没等常艮圣者接话,他已经自顾自说道:“没有爹娘是什么值得天天念叨的事吗?我都听烦了,师尊,你告诉我,我爹娘是谁、在哪,不管是不是他们抛弃了我不要我,只要证明我是有爹娘的就行。”
常艮圣者回他:“你没有爹娘。”
“胡说八道。”
少年气鼓鼓地坐起,转身盘腿,背对台阶,面对圣堂大殿,“人都是有爹娘生的,我没有爹娘,那我是怎么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
常艮圣者:“你可以这么理解。”
少年拧着眉道:“那我岂不是比他们都厉害?”
常艮圣者无言。
少年双手抱胸,轻哼声:“活该他们机关术比试都输给我。”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跟常艮圣者说自己在机关岛的遭遇,将自己在机关岛被人嘲讽、排挤和打骂的事全都说了,一样都没落下。
少年气鼓鼓地说着人们对他的排挤,骄傲地说着自己打赢的战绩。
他说我不喜欢其他孩子,就喜欢文阳轴和文阳岫两兄弟。
因为只有这两兄弟喜欢他。
不喜欢他的人,他也不喜欢;他只喜欢会喜欢他的。
少年一句喜欢和不喜欢在反反复复地绕来绕去,常艮圣者沉默听着,没有回应。
每次都是少年在说。
常艮圣者总是沉默地听着。
少年把他当做倾诉对象,他问常艮圣者:“师尊,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跟你说话,不会很孤独吗?反正我在机关岛没人跟我说话,我觉得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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