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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嫂没答话,倒是旁边的大娘“嗤”
的笑了一声,笑得怪里怪样,比哭还难看:“天底下丢了男人的媳妇又不止她一个,官府管得过来么?没办法,我们这些人,命都是贱。”
韩琅被噎得哑口无言,想起钱县令那副懒散模样,更是无话可说。
刘嫂继续她的讲述。
她说她以为刘二抛下自己过好日子去了,顿时心灰意冷。
刚好隔壁的男人--先前泼了她一身豆腐那个--对她非常关心,她一时鬼迷心窍就信了那人,结果对方只是想骗她的豆腐坊而已。
刚才两人又起了争执,才在大街上闹开了。
这时刘嫂突然发出一声哀鸣,如同喘不上气的公鸡,拖出一个极长的调子。
“我梦到刘二回来了,”
她突然扯住了韩琅的袖子,满面哀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刘二死了,他托梦回来了。
他说他死得冤,太冤太冤了。
他是被火烧死的,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浑身起泡,皮肤流油,滋滋滋的响。
说着说着,他的上嘴唇和下嘴唇都黏在一起了,被火烤化了。”
大娘抽了口凉气,马上捂住了刘嫂的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疯了?”
韩琅却蹙眉道:“你让她继续说。”
“刘二他死得惨啊,他只求我替他伸冤,让他入土为安,可是我连他死在哪里都不知道啊--”
刘嫂再一次大哭起来,“后来我亲眼看着,烈火熊熊,他就被卷进去了,就跟那灶膛里的柴禾一样,化成了一堆黑漆漆的焦炭。”
她再次扯住韩琅,哭喊道:“官老爷,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韩琅试着安慰她,但无济于事,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向。
刘嫂似乎打算抱紧他不松手了,最后还是大娘把她拖开,道:“这女人疯魔了,他男人只不过没回来而已,何必胡思乱想。”
接着又面朝刘嫂,斥责道:“一个梦而已,你也信!”
后来刘嫂的儿子来了,才把他娘带了回去。
韩琅本想再了解一下情况,因为他联想到了马有义的状纸,再想到山里头的盐矿,就觉得这其中必有关联。
可是刘嫂的儿子拒绝了他,说娘亲这些日子已经半疯半傻,如果说过什么话,还请忘了吧。
说罢就搀着刘嫂离开了。
韩琅别无他法,大娘也走了,他只好先回自己的住处。
客栈还开着,一楼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个酒客。
这两天的奔波实在是太过劳累,韩琅掏出为数不多的盘缠,给自己点了一碗绿豆粥,一盘烧鹅。
在等菜的时候,风尘仆仆的贺一九也回来了,跟老板娘调笑了一番之后,直接坐到了韩琅旁边。
“有什么收获?”
韩琅平静地问。
“差不多知道了。”
贺一九答道。
韩琅发现他搞得真有些狼狈,头发上挂着一片枯树叶,脚踝上全是泥。
他还穿着那条麻布裤子,看来是一直没机会换。
贺一九叫了一碟羊肉,五个包子。
等饭菜上来,他也不见外,没事就在韩琅这边夹几筷子。
韩琅见状,干脆也伸筷夹走了他那边最大的一块肉,他照样面色不改,嘴上东拉西扯地说着些闲话,气冲冲的,主要还是在抱怨冯财主的钱不好挣。
他这行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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