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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说罢，高长河带头唱了起来，众人纷纷响应，瞬间，激昂雄壮的歌声响成了一片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八日十九时　车上

不管你看得惯还是看不惯，不管你是批评还是赞扬，这个既会唱流行歌曲又会唱革命歌曲的市委书记都成了既定事实这个事实意味深长，既宣告了一种终结，又昭示了一种开始

然而，很显然，高长河的开始并不顺利在国际酒店听着那首熟悉的关于团结的歌，刘意如禁不住敏感地想:高长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大家一起唱这首歌?

同车回去的路上又发现，高长河的潇洒像似都留在酒会上了，坐在车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刘意如小心翼翼地问起明天的日程安排，高长河才沉着脸交待说:

&ot;明天的日程改变一下，有的事往后推推，一上班我就要去一下滨海&ot;刘意如说:&ot;上午不是和文市长一起到镜湖的围堰乡检查防汛么?也改期?&ot;高长河略一沉思:&ot;和文市长打个招呼，推迟两小时吧&ot;刘意如又试探着问:&ot;到滨海是看望姜书记吗?&ot;

高长河点点头，叹了口气:&ot;这个老同志对我有些误会呀!&ot;看来新旧交替中必然要产生的矛盾已经产生了，然而，刘意如脸面上却没动声色，只淡然劝道:&ot;高书记，您也别太在意这种小事情姜书记当了这么多年市委书记，下来后一时不太适应，加上现在又谣言四起，有些情绪也正常再说，他也不只是对您一个人，对谁都一样，昨天姜书记也冲着我发了一通火哩&ot;高长河注意地看了刘意如一眼:&ot;哦，为什么事?&ot;刘意如苦笑道:&ot;还不是烈山的事嘛您和姜书记通报过烈山的情况后，姜书记就把我叫过去了，怪我没在金华向您举报之前先和他打声招呼，以为我故意出他洋相高书记，您说我怎么办呀?通气不通气是你们领导的事，我能事先泄密吗?

我对姜书记再尊重，也不能只讲感情不讲原则呀!&ot;高长河点点头，又问:&ot;那么，刘主任，我也想问一下，如果现在的平阳市委书记还是姜超林，你会让你女儿金华同志来举报吗?&ot;刘意如摇摇头说:&ot;高书记，作为一个党员，我得在您这个市委书记面前说老实话，我肯定会有很大的顾虑，相信你能理解&ot;

高长河沉默了好半天，才叹息着说:&ot;是啊，我能理解&ot;看着街面上流光溢彩、不断驰过的街景，又说，&ot;刘主任，你说说看，这不是超林同志的悲剧吗?像你这样长期在他身边工作的老同志都有顾虑，别的同志岂不是更有顾虑吗?作为一把手，在这种听不到真话的情况下，不就成了聋子和瞎子了吗?下面怎么能不出问题呢?!&ot;

刘意如连声应道:&ot;是的，是的&ot;

高长河话头一转:&ot;当然，今天超林同志和我发火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有些谣言实在是太难听了可怎么办呢?你根本不知道这谣言的源头在哪里，想找对手都找不到，尽让你和风车作战!我看，这也算是中国的一个特色吧!&ot;刘意如也随之感叹:&ot;是呀，是呀，所以，高书记，您工作起来就太难了!&ot;此后，高长河再没多说什么，一路看着窗外，皱着眉头想心事

车到市委招待所小红楼前，要下车了，高长河才想了起来:&ot;‐‐哦，对了，刘主任，有个事你得帮我盯一下，滨海市委书记王少波前几天在抗洪防汛第一线受了伤，我让市委宣传部和报社的同志搞个材料，配合抗洪防汛宣传一下，不知他们搞了没有?告诉他们，没搞赶快搞，发《平阳日报》头版!现在滨海市的谣言也不少，王少波的女儿在学校被同学打了，我们发这篇文章也能帮滨海方面辟辟谣!&ot;刘意如点点头说:&ot;您放心，高书记，我明天一上班就安排这件事&ot;第二天上班后，刘意如正想打电话给市委宣传部，无意中发现，写王少波的那篇文章已经在《平阳日报》上发表出来了，不过不是发在头版，而是发在三版上

头版头条发的是高长河在国际酒店的讲话，二条是篇题为《市委书记和他的朋友们》

的通讯文章文章配发了大幅照片，照片上的高长河神采飞扬，正和民营企业家们谈笑风生，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沮丧和困顿

第八章　意外的任命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九日八时三十分　滨海金海岸虽说已经决定听从组织安排，田立业还是跑到滨海金海岸向老书记姜超林诉了苦怕&ot;叛徒&ot;刘意如上眼药，更怕高长河找碴，白天没敢轻举妄动，下班后便摸黑去了，也没敢用市委小车班的车，而是让滨海方面派的车

到了滨海，一见到姜超林和王少波，田立业便说:&ot;嘿，总算到解放区了!&ot;姜超林当即责备道:&ot;田秀才，又胡说八道了吧?!&ot;田立业根本不怕，拍着王少波的肩头问:&ot;你们这里红旗还能打多久?&ot;王少波指着自己头上的绷带，笑道:&ot;人在红旗在，轻伤不下火线!&ot;田立业连连道:&ot;好，好，少波，那我也投奔你这解放区了!&ot;姜超林说:&ot;田秀才，你不在市委好好工作，半夜三更跑到我这里干什么?当真想做待岗干部了?你当高书记也能容你当不管部长呀?!&ot;田立业这才说:&ot;老书记，你真英明!要我说，可以称得起&lso;伟大的预言家&rso;

‐‐你预言得不错，高长河和我谈过话了，我这不管部长马上要卸任了&ot;姜超林显然有些意外:&ot;哦，都和你谈过话了?这么快?&ot;田立业点点头:&ot;人家可是有水平呀，整死你，还让你有苦说不出&ot;姜超林认真了:&ot;明确你离开市委了吗?&ot;

田立业说:&ot;不但明确了，还连讽刺加挖苦弄了我一通&ot;姜超林略一沉思说:&ot;田秀才，那你回去就和高长河同志说一下，调到我们市人大来吧，我说过不会看着你当待岗干部的，这话算数你可以告诉高长河同志，就说我同意接收你&ot;

田立业苦笑起来:&ot;我的老书记呀，你当我是傻瓜呀?这话我当场就说了，人家也就当场批评了，严肃指出:这是人身依附，要我有点志气!你说我怎么办?当真离了你老书记就不活人了?我就向人家表态，服从组织安排看看这人厉害吧?

他给你缝小鞋，还不亲手给你穿，让你自愿把小鞋往脚上套，服了，服了!&ot;王少波关切地问:&ot;立业，你估计会把你弄到哪去?&ot;田立业摇摇头:&ot;不好估计‐‐弄到平轧厂当个党委副书记什么的，不可以吗?

市委副秘书长副处级，平轧厂党委副书记也是副处级，你有什么话说?高长河把话撂在明处了，要我做好思想准备，等着脱几层皮!&ot;王少波说:&ot;要是真去平轧厂的话，还不如到哪个县市干个副职&ot;田立业&ot;哼&ot;了一声:&ot;这种好事我想都不想，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就到平轧厂这种困难企业去，为国企改革做贡献!&ot;继而，又埋怨姜超林，&ot;老书记，这事我看也怪你!早几年我那么想下去，你就是不让，现在好了，听任高长河摆布吧!&ot;

姜超林说:&ot;立业，这你别怪我，去年调整处级班子的时候，我征求过你的意见，问你愿不愿意到镜湖市去，协助胡早秋同志工作，你自己不愿干嘛!&ot;田立业怨气更大:&ot;我协助胡早秋?咋不让胡早秋协助我?他胡司令哪点比我强?上大学时他作业部抄我的!算了，算了，老书记，我不和你争了，别让你老领导产生误会，以为我想要官!我就是想干事，想问组织上要个舞台!&ot;王少波开玩笑道:&ot;这回高长河给你舞台了，你老兄就好好唱一出国企走出困境的重头好戏吧!唱好了，我和老书记一起去为你祝贺!&ot;姜超林严肃地说:&ot;少波，你别再夹在里面煽风点火!立业，你也不要胡思乱想，要我看，去平轧厂的可能性并不大你从没在任何工厂呆过一天，既没这方面的经历，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从干部合理使用的角度看，一般不会这么安排&ot;田立业叫道:&ot;老书记，你说的是合理使用干部，是你的思路，不是高长河的思路高长河的思路是拿我开刀，杀鸡儆猴!老书记，我算是被你坑了，人家明确反对新华社记者公开报道平轧厂，你还非要我搞到底……&ot;姜超林便问:&ot;哦，对了，记者那篇文章怎么样了?&ot;田立业说:&ot;采访和调查基本上结束了，李记者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写，这样干扰会少一些‐‐我准备把她安排到镜湖市胡早秋那里去&ot;姜超林点点头:&ot;好不过，你不要用自己的情绪去影响人家不论高长河怎么想，我们心里要有数，公开平轧厂的历史内幕，并不是要和哪个人作对，而是总结过去的经验教训烈山班子出问题是教训，平轧厂同样是教训，都要好好总结&ot;又交待说，&ot;立业，不管组织上把你安排到哪里，你都先去干着吧!&ot;田立业神情沮丧:&ot;不先去干着咋办?当真做待岗干部吗?!&ot;谈得晚了，田立业便在王少波挽留下住了一夜，说好第二天一早回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