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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赵成全在钟处长的帮助下，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字:&ot;是我不好&ot;

姜超林痛心地道:&ot;是呀，你被耿子敬害了，我老头子也被耿子敬害了!&ot;赵成全又挣扎着写道:&ot;耿子敬能干，还是有功劳的&ot;

姜超林看罢气道:&ot;成全呀，你看你，糊涂不糊涂?到这一步了，还这么说!&ot;钟处长忙在一旁替赵成全解释说:&ot;姜书记，前几天赵县长情况好一些的时候和我说过这话的，说是就算明天判耿子敬死刑，他也得这样说!我劝过他，他也不听他和我说，他也不是傻瓜，如果耿子敬一点本事、一点贡献都没有，他就不会服耿子敬，也就不会跟耿子敬陷进去!&ot;

姜超林默然了这就是问题的实质，权力在能力和成就的炫目光芒之下失去了有效的监督，烈山县委、县政府两套班子，十几个干部就这么毁了!

钟处长又说:&ot;姜书记，赵县长也说了，一开始，他是埋怨过您，埋怨过耿子敬，后来想开了，您和耿子敬都不能怪，怪只怪他自己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这只蛋有缝，人家一叮叮个准，就稀里糊涂跟着人家犯了法说是自己没几天活头了，请组织上一定要把他的沉痛教训和大家说一说，要同志们廉洁自重，就是为了自己一家的幸福，也不能这么干了!&ot;说罢，又问赵成全，&ot;是这意思吧?&ot;赵成全眼中的泪流得更急，哽咽着从嘴里吐出一个字:&ot;是&ot;姜超林问:&ot;成全，家里还有什么事放心不下的么?&ot;赵成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手又伸向空中，要抓笔

姜超林实在不忍看下去了，按下赵成全的手:&ot;你别急，如果钟处长知道，你就让钟处长说，你只说&lso;是&rso;，还是&lso;不是&rso;就行!&ot;钟处长说:&ot;姜书记，据我所知，赵县长最放心不下他儿子他儿子大明明年要上高中了，希望上个好学校赵县长说，他从旧年县，到烈山县，这十几年一直在下面工作，和儿子接触很少，几乎没关心过儿子的成长，想想也挺惭愧的&ot;钟处长话刚落音，赵成全就艰难地开口说:&ot;请帮……帮这个忙&ot;姜超林心里真难过，红着眼圈说:&ot;成全，你放心，只管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平阳不行，我就把你家大明送到省城的重点中学来读高中!哦，顺便说一下，我可能也要离开平阳，到省城工作了&ot;

赵成全的神色中现出吃惊来，大睁着泪眼，呆呆地看着姜超林

姜超林能猜出赵成全的心思，淡然道:&ot;你别多想，这是正常的组织调动&ot;赵成全显然不相信这是正常的调动，终于痛苦地哭出了声……次日凌晨，前任烈山县县长赵成全因病医治无效在省人民医院去世

一九九八年七月二日十九时　省人民医院

在刘华波的政治生涯中，有两个人是不能忘却的，一个是梁清平，一个是姜超林梁清平是刘华波的老领导，曾用肩头扛起了刘华波的，给了刘华波平阳的政治舞台;而姜超林却是刘华波在平阳政治舞台上的最佳搭档，双方的配合总是那么默契，在风风雨雨中团结得像一个人，其战斗情谊至今还被传为佳话平阳也正因为有了他们这三任市委书记的紧密团结和锐意进取，才有了这二十年的辉煌

今天晚上，三个前任平阳市委书记又坐到一起了，然而，却相对无言

梁清平一来受刘华波之托，要帮助省委做姜超林的工作，二来年龄最大，资格最老，只得先开了口:&ot;华波，超林，你们这是怎么了?啊?要给我开追悼会呀?

默哀呀?啊?&ot;

刘华波这才看了姜超林一眼，说:&ot;梁老，我等着超林骂娘呢!&ot;姜超林却不看刘华波，只看梁清平:&ot;我敢骂谁?等着聆听省委领导指示!&ot;梁清平指指茶几上的酒和花生米:&ot;这里没有领导，只有三个老朋友，来吧，来吧，要吃就吃，要喝就喝，有苦诉苦，有冤伸冤!&ot;刘华波呷了口酒，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ot;梁老，人家超林苦大仇深呀!&ot;梁清平说:&ot;超林，那就说说吧，老规矩，当面全开销，出门不认账&ot;姜超林却摇摇头说:&ot;没什么好说的，人家华波书记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我呢，该滚蛋时就滚蛋‐‐不过，我也和华波书记说了，家我是不搬的!&ot;刘华波笑了:&ot;梁老，你听，你听，人家就是不愿到省城来和您做伴!&ot;梁清平也笑了:&ot;怎么，超林，是嫌我老头子呢，还是怕我老头子拖累你呀?

啊?还该滚蛋时就滚蛋?什么话嘛!不了解情况的同志还真以为省委欺负你了呢，明明是提拔嘛!你不是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上这个副省级&ot;姜超林没好气地说:&ot;我从没做过这种升官发财的梦!我做梦梦着的都是平阳&ot;梁清平说:&ot;我做梦也梦着平阳，咱们三人谁能忘了平阳啊?可这并不等于说我们就得永远留在平阳，何处青山不埋人呀?啊?超林，你想想看，我当初要留在平阳，华波上得去吗?你上得去吗?你们上去后，不是干得比我还好吗?清朝诗人赵翼说得好嘛，&lso;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rso;，我们的事业也是代有才人出嘛，也各领风骚嘛，所以，不要总放心不下年轻同志，年轻同志有年轻同志的一套打法，&lso;各村有各村的高招&rso;嘛!不过，声明一下，我说这话可不是护着长河啊，华波作证，当初征求我的意见时，我向省委推荐的平阳市委书记可是文春明哩&ot;姜超林忙说:&ot;这我知道，梁老，您的人品，咱省里的同志谁不知道?我是气不过他刘华波!当初不讲公道，向马万里、陈红河让步，把文春明平衡掉了，现在又要把我赶出平阳我奋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到老连块根据地都保不住了!&ot;梁清平看了姜超林一眼:&ot;超林呀，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平阳怎么就变成了你的根据地?我看，平阳还是我和华波的根据地哩!不要这么说嘛，我的同志!

我们都是党的高级干部，都没有什么根据地，党把我们放在哪里，我们就得在哪里发挥作用嘛!&ot;

没想到，刘华波倒替姜超林说起了好话:&ot;梁老，超林是对平阳有感情&ot;姜超林接上来道:&ot;还有，我觉得在平阳更能发挥作用&ot;刘华波笑道:&ot;发挥反作用吧?啊?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别说高长河，就是文春明做市委书记只怕也得和你翻，也得和你吵嘛!所以呀，我让你到省里来既对工作有利，也对你有好处，起码不生闲气吧!&ot;姜超林白了刘华波一眼:&ot;照你这么说，还是照顾我了?&ot;刘华波恳切地说:&ot;超林，我还真是想照顾你，想看着你壮壮实实多活几年，好好享受一下改革开放的丰硕成果我也和你说过，明年我也要下了，咱们也会有像梁老这一天，咱们谁都不能包打天下嘛，你这个姜超林怎么就是想不通?还想跨世纪呀?跨世纪是长河、春明他们的事了嘛!&ot;

梁清平也说:&ot;超林，就到省城来吧，我们三个老同志做个伴&ot;姜超林长长叹了口气:&ot;这就是说，我非离开平阳不可了?&ot;刘华波点点头:&ot;超林，今天当着梁老的面，我也说几句心里话，我知道这些年春明受了不少委屈，你也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如果再做一次选择，我仍然要这么做为什么?还是为了大局呀来，来，超林，喝口酒，咱们就理解万岁吧!&ot;姜超林却摇了摇头:&ot;老了，喝不动喽!&ot;

刘华波不依:&ot;这叫什么话?啊?超林，在梁老面前，你敢言老?&ot;姜超林这才端起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