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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如,你记住,家中家事,爹爹既然来了,过几日就让爹爹去寻些能办事的仆人过来操持。
你若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指点指点他们,却不用再自己动手了。
至于身份,你若是觉得,你一时接受不了,也不用在意,我和彩儿三年之约还有一年半,本也不想再行续娶之事的。
只过得些时日,将你在籍属上改成妾,先给你一个名分。
以后的事,慢慢来就好,你觉得如何?”
想着刘文如未必适应这种身份变化,阮元也只好耐心安慰,却不着急。
说到这里,知道一时不需做出太大的变化,刘文如才逐渐安心。
眼看名分之事已定,刘文如便也退下了。
阮承信看着儿子,却不禁笑道:“其实啊,给你找个妾还算容易,彩儿和你有三年之约,爹爹自然替你守着。
可娶妻之事,也还要考虑不是?眼看着你已是三品命官,自也要有个门当户对的夫人。
爹爹却上哪里找个这等人家过来?”
“爹爹放心,无论对方人家如何,我尽心待她便好。”
阮元自也只能安慰父亲,可自己也不禁想道:“想来我公务之余,大半时间也都用在了作诗治学之上,就连文如,却也照顾不周。
日后若再续娶,只怕在那位夫人心里,我也只是个成日子曰诗云的闷葫芦罢了,以后日子,却不知要如何过活下去……”
这时的阮元自然不知,自己这样的人,其实在女子之中,也是有人爱慕的。
到了五月,曲阜的花也渐渐开了,孔家小院里面,五颜六色的鲜花在条条小径的分隔下,显得格外错落有致,一近一远,皆是乐趣。
园边垂柳,也渐次吐出新芽,走在园子里的人闻着花木中的阵阵香气,自也是心旷神怡。
而那座摆满书籍字画的小屋里,这时却一如既往,数幅绘卷齐齐排在一侧,墙上的墨迹,在微风中轻轻摆动,那些字原本写得就如清泉一般飘逸,在细风吹拂下,更像是要夺框而出一般。
不知不觉间,墙上的书作倒是多了两轴,一轴上写着:
淡红残雨压飞埃,清籞霏微霁色开。
青鸟拂云归阆苑,白鱼吹浪过蓬莱。
神仙此日应同驻,车马何人不暂回。
半向金鼇桥上望,水南犹自转轻雷。
另一轴字迹更新,细看时乃是:
积案盈箱又几千,此中容易损华年。
明珠有泪抛何处,黄叶无声落可怜。
冷傍青氈犹剩墨,照残红烛已销烟。
那堪多少飘零意,为尔临风一惘然。
案几之上,一只湖笔轻轻颤动,自上而下,宛如清流,湖笔上握着的,是一只修长白嫩的纤手。
虽然细校之下,这手未免太过纤细了些,可那洁白莹润的肌肤,却自是惹人爱怜。
素手之上,是与手臂浑然一体的素衫,素衫尽头,一丛乌黑的秀发如流水般垂下,秀发中包裹的,是一副温柔中带着三分笑意的少女容颜。
这少女自然便是孔璐华了,只见她皓腕轻挥,纵横捭阖之间,最后一个字也渐渐成形,是个“莱”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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