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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叶的动机已经明了，傅斯年的&ldo;暴怒&rdo;之火却未完全消解，他对叶的所作所为表示&ldo;盛意可感&rdo;之后，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在复信中不厌其烦地大谈清华、北大与中研院发聘书的不同，谓&ldo;此次清华发聘，系继续旧办法;本院发聘，是更改旧办法&rdo;。

言外之意是中研院的办法要比清华先进和高明得多，你作为中研院的总干事何以不明二者之高下?又谓&ldo;若当时兄嘱毅侯兄去信时，末了写上一笔&39;盼大驾早来李庄，为荷&39;，弟亦不至着急矣&rdo;。

言语中似乎仍是不依不饶。

最后，傅斯年表示&ldo;为国家保存此一读书种子&rdo;，还是要聘请陈寅恪就任史语所职，并以长者对待孙子的架势，指令叶企孙再给陈寅恪发一聘书，并在信中亲自列出了聘书的文字格式：

专任研究员暂适用兼任研究员之待遇

月薪一百元外暂加薪四十元

注：此为十年相沿之公式（最初&ldo;为适用特约待遇&rdo;）。

有换文，两方轮转，后来不转了。

如改此式，恐须先在本所所务会议中一谈，弟觉此式似可不必改也。

叶企孙接到傅斯年的指令，甚感不快，回想自己在清华的地位与势力，曾几度出任代理校长，掌管清华一切事务，就连德高望重的梅贻琦也让着七分。

而今自己身为中央研究院一人之下的总干事，居然连发个兼职人员聘书这种小事也要由一个小小的所长亲自授命，真是莫大的耻辱。

想到此处，叶企孙愤怒地当着总办事处工作人员的面大声说道：&ldo;傅斯年此人太过于high-handed（霸道）了!&rdo;2遂把傅信弃之一边不再理会。

尽管傅斯年&ldo;气魄大，要钱、花钱，都有本领&rdo;，在别人看来&ldo;历来的总干事，都敬重他而又多怕他&rdo;（董作宾语），但叶企孙却不吃这一套，敬傅而不惧傅，心中有自己的主张。

见傅斯年来势凶猛，大有不依不饶之势，于心灰意冷中理智地采取了敌进我退、惹不起躲得起的战略战术，萌生了挂起乌纱帽一走了之的打算。

尽管在傅斯年的遥控、施压下，叶企孙最终还是给陈寅恪寄发了&ldo;兼任&rdo;的聘书，但从此不再过问此事，至于陈寅恪是走是留，是死是活，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1943年1月16日，借梅贻琦赴重庆办理公务之机，与叶企孙进行了密谈，二人商定叶可于夏秋离渝返昆，重操旧业。

当天的梅氏日记有&ldo;午饭后与企孙久谈&rdo;，&ldo;特种研究所将来并入各系。

企孙明秋可返校&rdo;之语（按：&ldo;明秋&rdo;是指阴历）。

8月，叶企孙不顾朱家骅再三挽留，坚决辞去中央研究院总干事职，返昆任教。

辞职的公开理由是，&ldo;觉得长期脱离教书，不合适&rdo;，&ldo;当初离开昆明时，是向联大请的假，按当时规定不能超过两年&rdo;云云。

但据叶的家人（侄女）说，其叔父在中研院的同事曾向她透露，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则是&ldo;跟傅斯年合不来&rdo;。

叶在中研院的助手、后为清华物理系教授的何成钧证实了这一说法，并谓：&ldo;叶企孙有东南大学（后并为中央大学）、清华大学与美国学术机构的学术与人脉背景，当时的中央研究院十几个研究所，人员大多都是这个系统的。

叶人缘好，处事公道，很得这些所长与研究人员的欢心。

而傅斯年是北大与欧洲系统的人物，这个系统在中研院的人数并不多，傅之所以能在此立脚，还有些作为，就是靠他性格中具有的山东响马与水泊梁山好汉们那股敢打硬冲的狠劲。

但他那一套不是很受人欢迎，叶先生就曾亲自跟我讲过傅斯年太过于high-handed（霸道），不能跟他共事等话。

据说傅斯年到了台湾也还是很high-handed，这是他本人性格决定的，是没办法改变的事。

&rdo;3

重返清华（2）

叶企孙于1943年秋辞去中央研究院总干事之职，回到西南联大，继续担任清华大学&ldo;特种研究事业&rdo;委员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