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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算是怎么回事?&rdo;小严恨得直跺脚,虽然这个人不是自己亲手杀的,也算是为我而死,心里大是负疚感,不住道,&ldo;我不过是随口吓唬他,这人怎么就信了?我……&rdo;沈绯衣已俯身过去探了吴大根脉搏,叹,&ldo;好狠的手段。
&rdo;见小严自责,又道,&ldo;他不是因为怕你才寻死的,他是在害怕身后的那些人,想来此番落到我们手里,无论说实话还是不说,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他。
&rdo;他劝了几句,小严还是拧着眉毛满脸懊恼,于是话题一转,&ldo;不过他就是不说,我也能猜到他的来历。
&rdo;小严果然中计,跟过来问,&ldo;他究竟是什么来历?还有刚才你说的那个程玉璞是谁?&rdo;沈绯衣不想,犹在吴大根身上搜索,半天,才淡淡道:&ldo;程玉璞是我的师叔。
&rdo;&ldo;师叔?那岂不是你本家?也是口技艺人?&rdo;&ldo;……&rdo;沈绯衣突然闭上嘴,小严顿感造次,恨这张油嘴说话最不时宜,忌什么,说什么,也不晓得避讳体谅,他急起来真的反手给自己一个巴掌,连连赔罪,&ldo;你别生气,我这人说话没轻重。
&rdo;见他这样,沈绯衣反倒不好意思,摇头苦笑,&ldo;你也没说错,他就是个艺人,也是个异人,自幼他在口技上的天份就不在我父亲之下,只是天生爱学些妖魔鬼怪的技俩,常以怪声妖语唬人,世人怕什么他学什么,反倒不能凭本事吃饭,也成了家族里的累赘,在我八岁的时离家出走再无消息。
本来不会想起他,只是刚才吴大根的那番腔调似曾相识,才令我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rdo;&ldo;难道真是你的师叔在与我们作对?&rdo;&ldo;你怕我会因此徇私?且安一百个心,这个师叔本来与我不甚亲近,若是真是他做出的事,别说师叔,就是我自己的祖师爷也不会手下留情。
&rdo;说话间吴大根却又变了,浑身像浸了水又发了霉,倾刻肌肤糜烂浮出层白毛,迅速地凹隐腐烂下去,小严看了浑身都要发痒,不敢上去看,叫沈绯衣,&ldo;你看看这人又在怎么了?&rdo;&ldo;他已是个死人,还能做什么怪?&rdo;沈绯衣也不怕脏,屈身过去细细看了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条汉子烂得只剩下堆肮脏污泥。
&ldo;老天爷,这算干什么?连死人都不肯放过。
&rdo;&ldo;不错,他们就是连尸体也不肯留给我们。
&rdo;说话间沈绯衣已取出匕首,挑开污泥,里头还泡着衣裳、鞋、腰绳等物,十分恶心,小严用袖子堵着鼻口,一个劲的跺脚,&ldo;你还碰它?也不怕连你一块烂掉。
&rdo;&ldo;这想必是种极霸道的毒药,从伤口里腐蚀出来,必要见了血才有用。
&rdo;&ldo;管它见血见肉的,你还不离得远些。
&rdo;除了地上的烂泥和一处虚假的火灾现场,两人到底一无所获,不免有些很不甘心,重新回到山下大道上觅了个砍柴人,吩咐他带路去坟场,不料那人头摇得像拨浪鼓,一个劲道:&ldo;不成不成,那可是个邪乎地儿,阎王小鬼坐阵的地盘,杀了我也不能去。
&rdo;小严没功夫和他罗嗦,直接摸出匕首架在心口上,砍柴人双腿一软,直挺挺跪着求饶:&ldo;两位公子饶命,小人上有老下……&rdo;&ldo;你给我打住,&rdo;小严一抹手,&ldo;知道你有老母娇妻光屁股娃,我们也不难为你,近到地头时你指点个方向,我们就放你走。
&rdo;砍柴人这才抖抖缩缩地在前面带路,一口气带到山顶处,远远只见前方一阵浓烟滚滚。
&ldo;糟了,他们在烧坟地!&rdo;沈绯衣拧身跃起,再不等别人,向着烟起处飞奔而去,小严脚力差些,便挽了袍裾在后头追,砍柴人是死也不肯再往前头走了,乘机连滚带爬逃下山。
晚了,整个坟岗子上一片火光,满眼枯草连着焦土,热气烫得人近不了身。
&ldo;太狠了!&rdo;小严又惊又怒,呆立如木鸡,问沈绯衣,&ldo;这下怎么办?好好的线索又被掐断了。
&rdo;&ldo;哼,至少这次我们逼得他们也藏不住,到底露了怯,慌手慌脚的毁尸灭迹。
&rdo;&ldo;哦?&rdo;小严梦游似地应了声,此次他是受挫得狠了,一时无精打采,两眼只定定地看着火焰,心里像灌了铅,沉甸甸的抬不起任何心思,足足傻站了有一个时辰,才茫然地跟了沈绯衣下山。
&ldo;别灰心,其实……&rdo;沈绯衣扭头想劝他,可心思一转,后半截话又咽回去,叹,&ldo;吴大根死了,他女人却还在村里,咱们还可以找她去盘问。
&rdo;小严忽然定住脚步,双目圆睁,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再不动弹。
沈绯衣顺着他目光又转回头,不远处便是大片竹林子,乌压压地聚在山腰处,一条小径蜿延而入,此刻路上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人人手里都不空闲,有举着菜刀的,撑着铁锹的,挽着斧头的,或者干脆持了木棍横在胸前,一个个横眉冷对,咬牙切齿,眼珠子都快要瞪出血来。
二十七
&ldo;这是怎么回事?&rdo;沈绯衣奇怪,话不是对小严说的,黄先生也站在人群里,手里鲜花似地握了把菜刀,却是刀背向外刀口对内,本来侧着脸要往人堆里钻,见沈绯衣笔直盯着他看,只得满脸尴尬地提起眉毛勉强打声招呼,&ldo;沈公子,你们真是太过份了,怎么可以烧了我们村的祖坟?&rdo;
&ldo;什么?&rdo;
&ldo;那地方确实有点问题,现在是荒弃了,可我们村世世代代的祖坟还供在那里,你们怎么能随便放火烧山呢?&rdo;
&ldo;你放屁!&rdo;小严本来一肚子火,闻言喝,&ldo;瞧见我们从山上下来就一口咬定是我们放的火?真是岂有此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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