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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别……&rdo;小严连眼眶都红了,想不到他如此勇敢仗义,既是钦佩又是感激,感动得两只手都扭起来,浑身热血上冲,&ldo;我不会逃命,我也要帮你!&rdo;
&ldo;没用的,你离我远点,我反而施得开手脚。
&rdo;
&ldo;呀……&rdo;
话没说完,田七已低头冲了出去,如脱弓之箭,衣袂风声猎猎,转眼就没了踪影。
空留下小严张大了嘴,傻傻立在原地,等了徐久徐久,才颤声道:&ldo;喂……你……把火熠子带走了……&rdo;
黑暗,要命的黑暗,像团浓墨似地把小严包在里头,整个人像吞进兽口里的一块肉,毫无作为,只有等待。
究竟有什么在浓黑里窥测着他?黑充斥一切,自耳、鼻、口、甚至是眼中渗进体内,小严觉得自己快被黑填满了,窒息似的掐紧咽喉,怕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
沈绯衣曾经说过:你这个人最没用,因此连鬼都看轻你,事事让你撞到。
虽然是句戏言,可是此刻想起来,简直能把眼泪和胆汁一块逼出来。
诚然,最倒霉的人不是他,田七中过尸毒,沈绯衣也曾与骷髅客当面交锋,可是最最无用的人确实是他,每次与对手相遇,别人尚有应对余地,只有他,孱弱无能,只剩下挨打受苦的份。
一念至此,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他大喝道:&ldo;大不了是一死,等到大家一块儿同做了鬼,谁强谁弱还不知分晓呢。
&rdo;
唬人的话,想必吓不了鬼,不过自己倒先得了些底气,他强撑着,在四周泼墨似的黑暗里,完全没有依靠,完全不知进退。
一脚高,一脚低,仿佛盲人探路,小严走得更艰难更困顿,田七早不知窜到哪里去了,还带走那支唯一的火熠子,难道他不知道没有灯光的小严是比瞎了眼的麻雀更弱不禁风?莫非他表面镇定,其实也是吓得糊涂了!原来还是只银样蜡枪头的货色!小严愤愤的,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其间左右岔道,也不知经历多少,早已走得不知方向,人渐渐绝望起来,如笼中困兽,克制不住的心烦气燥起来,正没个想处,远处&lso;噗&rso;地爆了个火花,像是有人点起火熠子,明明灭灭,颤颤微微,飘忽移动,不过是豆大的光芒,也已令小严狂喜万分,似只不要命飞蛾般迎头而去。
极具危险性的一点光芒,凶多吉少,小严也不会天真到以为那就是自己人,经历了这许多事,他早已明白敌人胜自己多多,一步一步,全是人家设好了圈套给他走的结果,可是真的若是小心翼翼静观其变,只怕早已被荼毒成渣,真正逼上梁山却又死路一条的境况,这个绝望的念头沸水似的在他心上翻滚起来,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下去。
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赌气似的,不肯放弃,其实不过是想要死得明白一点……
一瞬间小严真有的飞蛾的感觉,单薄无力,黑暗里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活活掐死。
即便如此,他也打起精神,一步深一步浅,连喘气也不敢用力,慢慢挪上前,越跟越近,眼看那豆大的光芒走了一段路,忽的停下来,一分为二,光晕里露出一张年轻人的面孔,即便是映着青黄的烛光,也十分清秀。
小严一惊,才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笔直的走道里,四处无处藏身,三尺外有个黑衣少年正把手中火熠子往墙上的铸铁烛台引燃,六口气点了三根蜡烛,偶尔一抬头,眼角瞟到小严,猛地尖叫一声,直直向后弹出去老远。
小严被他喊得心头一颤,自己反倒壮了胆气,干脆箭步而上,劈面既是一脚,用力蹬在那人小肚子上,把他踢得向后跌去,于是又是一阵惨叫,还未起来,已被小严一手拎起衣襟,一手掐住脖子,大喝,&ldo;你是谁?这里是什么鬼地方?&rdo;
那人吃他一踢一喝,吓得脸都绿了,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明明生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却总有股子呆头呆脑的表情混在里头,他便用这种傻孩子的表情看牢小严,话也说不利索了,吃吃道:&ldo;你,你,我,我………
小严越发胆大,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ldo;什么你你我我,你是赵湘的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快带我出去!&rdo;
那人被许多问题问得七荤八素,也不知道要回答他哪一句好,又觉得脖子被扯得痛疼难忍,本能的挣扎起来,小严哪肯松手,用尽吃奶的力气,渐渐掐得他眼神痴呆,嘴里淌下口水。
&ldo;你会把他活活掐死的。
&rdo;有人低低说了一句话,声音本来轻微,然而飘在这空荡荡的地道也是份外剌耳,小严像真的被针剌到肉里,又像是被人活活的揭了一层皮,凉透寒透,他缰硬地停住动作。
那人因此从魔爪逃脱,仰天跌在地上呼呼喘气。
石道旁不知何时打开一扇小门,门口站了个青衣人,身形瘦削文弱,他慢慢抬了脸,好让小严看得清楚些,眼见对方迅速地挑起眉毛,露出惊讶的模样,才自己微微一笑,&ldo;很好,我终于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
&rdo;
他的皮肤是阴冷的淡灰色,像是常年堆在柴房中的那种木料,看久了仿佛能长出层苔藓来,从来没见过如此瘦削的面庞,五官线条鲜明如刻,而当他牢牢的看住小严,黑水晶似的两粒眼珠子,比烛火更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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