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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纪菀除了洛阳太守嫡女之外还有什么价值吗?她就等着他言明。
不过两三天,纪菀就等来了转机----关于顾氏的态度。
那一日顾氏派人唤纪菀前来,脸色实在是吓人,屏退左右,颤声指着一副名册道:“这几个是你父亲的人,你想办法打发出去,不能再用了。”
这些话让顾氏很难受,让女儿打发父亲的人,那就是在捏她的心。
从前纪泉多好啊!
与她是两情相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终成眷属。
婚后那些年,更是宠得她如泡在蜜罐中。
然而,从顾家出事开始,她就明显察觉了纪泉细微的变化。
不再听取她的意见,不再时时刻刻关怀她,偶尔会露出一丝丝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蔑视。
至顾氏父亲离世起,甚至开始常年宿在姬妾房中,对她多有怠慢,仿佛多年无形的压抑,终于得到了解脱。
明明晓得他绝不会出手搭救她娘家,还要跪地求他,寄希望于他对她的真心,换回一身屈辱。
顾氏从来都知道,她的郎君并不是大丈夫,而是真小人。
她远比纪泉以为的,要更了解他,然而女人总是难以挣脱情爱做的网。
当年她执意要嫁给他,睿智的父亲就跟她说----要是顾家屹立不倒,你且能和美一生。
已经跟她说明了纪泉是个怎样的人,都是她自己要如此,没得后悔的。
可她不仅仅是纪泉的妻妾,也是她女儿的母亲。
顾氏稳了稳心神道:“洛阳富饶多粮,文士能人辈出,唯缺练兵之将,虎狼之师。
今上昏庸无道,好大喜功,天下已有大乱征兆。
你父亲若想更进一步,漠北欧阳家或可补充洛阳这一缺憾。”
这还是顾氏第一次和女儿谈论政事,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年幼的女儿。
害怕她真如小童一般,怎么说也说不懂,那么她就只有另想办法了……可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纪菀:“父亲如何拉拢欧阳家呢?”
顾氏笑了。
顾家若不□□,她更愿让女儿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她与郎君总能护着女儿。
可是如今女儿悬崖遇险,已经证明她护不住她了,其父又要将她往火里推,若她自强不起来,就会被豺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父亲已将你许给了欧阳家。”
若是欧阳家是好的,顾氏也不用绝望至如此模样。
甚至这样紧迫的想要让从未接受过政治教育的女儿顷刻间立起来。
“只能尽力周旋,让我儿不必嫁予已到知命之年的逐臭之夫,”
顾氏将女儿抱在怀中,想用温热的提问来驱散心底里冒起来的寒气。
许久之后,她才恢复过来,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对她道:“明天去找你舅舅罢!
他会好好教导你的。”
从顾氏房里出来,已经是夜了。
今夜的月亮是个忧愁的女郎,穿着她最厚的纱衣,使得自己也朦朦胧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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