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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生没有犹豫:“不是。”
冯娄继续问:“你知道是谁放的?”
陆生顿了一瞬,目光微暗:“不敢论断。”
冯娄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唇角扬了起来:“这说法倒是新鲜,不若同我细细讲来?”
陆生抿唇,看着眼前的太监抬起右手,无骨似地搭在左手之上。
在这血水染的场地中,他端坐其中,嘴角噙笑,不像是在审问罪人,而像在戏台下看戏。
他仿佛主宰这里的一切,乃至有着凌驾于天子之上的权利。
这个念头一出,寒意窜上陆生的脊背,他头皮微炸,指尖缓缓收紧。
冯娄松弛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道:“说说吧。”
至此,陆生将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冯娄静静地听着,临了,他打断道:“你说的那个覃勇德认了小坤子做了干爹,你何不效仿他,也好过受这两人的针对,难不成是那小坤子看不上你?”
闻言,陆生皱起眉头:“我不愿意。”
症结竟出在这。
冯娄心下了然,他见过胡炳坤几次,单单知晓对方是个拿腔作势、眼高于顶,竟不知这人的心眼如此小,竟睚眦必报,由着自己的干儿子胡作非为。
冯娄暗自叹气。
今日不论审判结果如何,定是要祭上一条人命叫万岁爷看见,如此才算有了交代。
可他现在忽然不太想动面前这个小太监。
在这宦海沉浮多年,他见多了踩低捧高、又给人伏低做小的太监。
像陆生这样年轻有学识,且稳重大方的很是罕见,若是能将他留在身边好好栽培,日后对自己定有助力。
思及此,他站起身来。
一旁有人躬身递上大氅,冯娄站定,由着小太监伺候穿衣,淡淡吩咐道:“先关着吧,就这一条命,别再上刑罚了。”
行刑人连连应道“是”
。
几个奴才暗地里交换了眼神。
看样子,这人老祖宗是决定要保了。
-托冯娄的福,自他走后,便没有人再往陆生身上招呼刑罚。
时间久了,火辣辣的鞭痕上竟泛出细密的痒来。
牢狱中不时有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实在是吵得他睡不着。
思绪飘忽间,傍晚发生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中。
忽然,一张被黑烟熏得看不出人样的脸占据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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