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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的黑白照片里或坐成站,盛装或是寻常模样,不知身分的男女众生相、分辨不出是情书还是家信,字迹晕开潦草的明信片、某人曾经穿过的旧皮衣外套、复制得很粗糙的画作,或者是落单的杯子、不成套的牛骨柄餐具组,各种不再使用的居家用物,间杂着破旧无用的纪念品,草率的堆在摊子里展示,任人观看寻宝。
这年头不论卖什么东西,拍卖网站手续都很简单,只是老人们摸不懂电脑,何况到市集里卖东西,赚的钱虽然少,但可以跟人们接触,讨价还价也是一种乐趣,比冷冰冰的电脑好得多。
耀眼的阳光下,书庆在摊位之间慢慢浏览,着迷的翻看黑白照片。
虽然这些杂物并不值钱,但是流连在旧物中,她总是莫名觉得心情愉快,即使嫩嫩的指尖沾满灰尘也乐此不疲。
因为阳光耀眼,她虽然擦了防晒,娇嫩肌肤还是觉得刺痛,黑不知从哪里买来一顶旧草帽,拍掉灰尘后替她戴上遮阳,还为她调整帽绳,大手抹过她精巧的下巴,留下火焰般的触感,让她庆幸自己长得娇小,身高堪堪到他肩膀,加上有草帽遮着,才不会被看见泛红的双颊。
市集旁有一辆餐车,由一对热络勤快、声音响亮的墨西哥裔夫妇经营,供应市集人们餐饮,黑板上用红色粉笔写着英文「仙人掌」,临时搭起的几支彩色大伞在风中翻飞,让客人们吃喝的时候,稍微能遮点阳光。
虽然他们已经带了三明治,但是黑还是买了一份仙人掌拔刺去皮切丁,加了肉酱跟起司,混着酸甜微辣莎莎酱的塔可饼,站在大伞下低头,大手捏着饼皮送到她嘴边,诱哄的催促道:「尝尝看。
」
他的黑眸在阳光下闪亮。
她依言张开嘴,秀气的咬了一口,却只吃到脆脆的饼皮。
「这样怎么尝得到?」他啧啧有声的揺头,大口咬了三分之一,再凑回她嘴边。
「张开嘴,要大口咬。
」
她只能把小嘴张到最大,再度咬了一口,这次各种馅料搭配塔可饼皮在嘴里一咀嚼,就像味蕾上绽放异国烟火,甜酸辣很是过瘾,让她惊奇的双眼大睁。
「好吃吧?」他低垂的黑眸,落在小嘴旁沾的红色酱汁,也不在乎大庭广众,弯身就替她用舌舔去,彷佛再自然不过。
她红着脸点头,全身窜过一阵热烫,双脚突然觉得虚软,腿间更不知为什么阵阵抽搐发紧,整个人头昏眼花,不知道是因为莎莎酱的辣,或是因为他看似无心的举动。
剩下的塔可饼都被他轻易消灭,他再去买了两杯饮料,都是以龙舌兰酒当基酒的调酒,他的是调了凤梨汁的斗牛士,给她的是加了柳橙汁跟石榴糖浆,色彩缤纷的龙舌兰日出,差别在于给她的这杯加了较多冰块,稀释了酒精浓度,喝来甜甜的跟果汁差不多。
「还要逛吗?」他问,替她调整草帽。
「要。
」她啜饮着沁凉调酒,因为莫名的渴,以及难言的虚软而困惑,却不愿意放过寻宝的机会。
「那就继续走,但是觉得太热就要跟我说,好吗?」他一口喝掉半杯调酒,黑眸里有不掩藏的笑意,瞳眸里映着她红彤小脸。
「答应我,不要晒得中暑了。
」
「我会注意的。
」她允诺,看着他又一口把调酒消灭,走去餐车交还杯子,高大结实的男性身躯穿着无袖背心的宽阔双肩,暴露古铜色的结实肌肉,牛仔裤里的双腿挤健修长,一举一动都慵懒而危险,四周的男人都不自觉让开,下意识忌惮他的存在,当他朝她漫步而来时,她难以移开视线,顿时又口干舌躁起来,连手中饮料也解不了那阵虚无却又强烈的渴。
在诱人的男性健壮身躯之外,同时教她深深着迷的是他和善时的温柔。
没有针锋相对,以及各式欺骗时,他是非常好相处的伴侣,细心而体贴,相较其它人的无边宠溺却总附加重重限制,他却会尊重她的意见,以她的意愿为优先,而他自然而然的举动,不论轻触,或抚摸,以及舔去莎莎酱的行为都充满占有欲,让她呼吸困难。
藏在那副讥讽毒舌下的他,拥有太强大的吸引力。
不想被看见此时的表情,她晕然艰难的转过身去,心跳加速的闲逛在摊位之间,却好一会儿都魂不守舍,对眼前一切视若无睹,过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缓下心跳,视线被一件皮衣夹克吸引,凑上前仔细审视。
皮衣虽旧但是保养得很好,肩章上有一颗银色的金边星星,皮革厚重坚硬,必须再多穿穿才会柔软贴合,但是老皮衣的洗练感很独特,跟新皮衣截然不同。
「我一直在找这件外套!」黑的声音扬高,有藏不住的兴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背后,用大手翻看皮衣的细节,双眼都绽放光芒。
「这个款式我找很久了,是当初的原版,还不是复刻版。
」他流露出的欣喜是百分之百真实的。
她仰起头来,着迷于他此刻大男孩般的奇异魅力中,那欣喜的模样并不是初次见到,其实旅途中也曾经看见他如此真情流露,跟现在对照起来,就知道他坦露真实情绪的时刻,其实比她以为的多。
原来,在那些时候,他并没有欺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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