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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沈峤听着箫声入睡,醒来的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睁开眼一看,周遭一片黑,脑子稍微清醒了些,才想到昨日事。
他们没来得及回城,被迫临时在城外睡一宿,好在找到了废弃的土地庙。
她打了个哈欠,想到临睡前剩的不多的柴火,嘟囔道:“这么黑......火灭了么,怎么天还没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楚临渊的声音传来。
沈峤觉得早起是有些冷,忍不住将身上的大氅拢了拢,“柴火都烧完了么?”
她问了一句,随即觉得不对!
因为她听到了木柴噼啪的声音,她也后知后觉察觉到方才楚临渊声音的吃惊!
她睁大了双眼,侧过脸,仔细听——
的确是听到了木柴燃烧的声音,她一个起身,抬手凑了上去。
温热的暖意传来,不是火又是什么?
她手还要上前够,却猛地被人一把拉住,接着是楚临渊气急败坏的声音:“一大早的,做什么!”
她下意识的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低下头,却还是一片漆黑。
她的手忽然轻颤了一下,手上覆盖的大手似乎也跟着她抖了一下。
“楚临渊。”
沈峤竭力想让自己平静,可心中到底还是涌入无限恐慌。
“嗯。”
他似乎离得她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手凑到了自己眼前。
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她看不见了。
“楚临渊。”
她再次无措道,手无意识地抠着他的手,他的手指节很大。
炽热的呼吸这次更近,他似乎低下了头,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唇边,颈侧。
这还是自落水之后,他第一次离得她这么近。
他是个守礼之人,也懂得维护她的清誉。
昨日车厢他都刻意避着自己,晚上睡觉也跟她隔着火堆。
若是以往他肯定嫌弃地离她两丈远,可如今他却突然走近了她......
显然,他也发现了她的不对。
她顿觉无措的手指用力抠着,一只手哆嗦着收回,放到唇边,洁白的贝齿死死咬住手指——疼!
不是梦!
手却被他拉了下来:“别慌。”
他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抖。
沈峤茫然抬头,直觉脸上滚烫,应该是自己的泪大滴滚落,她喉头发紧,艰难开口:“我、我看不见了。”
隔了许久,才传来他的一声嗯。
沈峤分明不想哭,可到底是心慌,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办?
她重生回来,想过种种,想过避开前世所有的错。
却万万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瞎了眼睛。
什么都看不见,她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温热的手指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他擦眼泪的方式显然很笨拙。
慌乱的两人瞬间都忘了礼仪避讳。
额头上再次落了他的手:“这里疼么?昨日都撞到哪里了?”
片刻之后,他声音已然恢复了平静。
沈峤随着他平静的发问,心里好像不是那么慌了。
“撞、撞到头了。”
她抬手拉着他的手,先是摸了下额头,又抓着他的手摸了下后脑勺。
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沈峤后脑勺左右侧此时各鼓了一个大包。
楚临渊的手指先是在沈峤抓住的时候一僵,等沈峤拉着他摸到后脑的伤时,他又是一顿,似乎狠狠地倒吸口气——
过了会儿,似乎怕吓到她。
他极轻极轻地问了句:“疼么。”
“昨日有些晕,看东西也只是模糊重影。”
“那你——”
“你昨日为何不早说?”
楚临渊似乎生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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