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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吟走的很慢,慢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
可他无法扩大步伐,焦黄的泥土似乎被火焰灼烧过,酷烈的温度甚至能透过鞋底直达皮肤。
他有意忽略空气里不寻常的味道,可那混合着甜香的焦臭味却如此剧烈,剧烈到仿若身处一片炽热的烘炉当中,每一刻都有被焚烧殆尽的危险。
他捡起一根折落在地的树枝,抚摸着断口处平滑如镜的纹理。
他忽然长声叹息,似乎明白了方才听到的响声里所蕴藏的含义,也明白了为何那头高大的怪物连连怒吼,却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的原因。
是的,原因就在这里,根本不需要去费心寻找。
在这片土地上残留的痕迹实在太多太多。
“这……这是……”
焦黄的泥土里忽的闪现出一抹黑光,炫目的光泽似浮出浓云的皎月。
不祥的感觉……
有那么一刻,雪吟几乎烦躁的想要大吼一声,心头的不安沉重到要让人发狂。
不会错的,这片闪烁黑光的硬壳是从那柄刀鞘上剥落下来的。
只有封藏名刀“黑月”
的刀鞘,才能绽放出如此凌厉的光芒。
要经历一场怎样的决斗,才能使刀鞘碎裂成渣?雪吟没有亲眼看见,脑海却浮出了这样的画~≈,面……一副漫长,似永远定格的画面。
他是在一个夕阳如血的黄昏下第一次拿起刀的,“刀是凶器,刀术亦是杀人之术。”
他记得面前的黑袍人是这样说的,一个字也没有淡忘。
流寇,浪人的尖刀刺穿了姐姐的心脏,刀锋从背后扎出,离他的眉心只有一寸距离。
“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哪怕心脏被利器扎穿,姐姐依然跪伏低诉,恳求的样子就像一个最低贱的奴仆!
他的瞳孔忽而扩大,忽而缩紧,散乱的没有丝毫焦距,他应当被吓呆了,可心里的怒火却愈燃愈烈,在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远离他而去,只剩下怎么也无法浇灭的怒火。
姐姐的身体倒在他面前,轻轻的抽搐,生命的火光渐渐熄灭,那具洋溢青春的身体慢慢僵硬,会同所有死去的东西一样腐烂成灰。
尖刀从尸体里拔出,溅在脸上的血液还是温热的,他茫然的拿手抚摸脸颊,望着手心粘稠的红色液体,居然没有任何害怕。
流寇把他提离地面,像观赏货物似的,对他评头论足,“这小子真的姓绯村吗?嘿嘿,他可没他爹那样的本事。”
“放开……”
“咦?你再说什么?”
“放开……你的手,卑贱的下人!”
“你这臭小子!
……”
流寇狠狠将他掷在地面,又想上去踹个两脚,他的同伴出声阻止,“算了吧,若是把他伤者,可不好跟上面交代。”
流寇似知道轻重,虽然愤怒,却不能在他身上发泄。
忽然,流寇看到了那个刚刚死去的女人,狞笑道,“这是你姐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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