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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说过,术朝风气开放,男女一同出游,倒也不是什么罕见事儿。
有那胆子大的姑娘,若是在街上和哪家的郎君看对眼了,也可主动询问对方家世境况,若是男子恰巧也有意思,男方回去再找个京城里有头脸的人上女方家说媒,如无意外,两人很快便可定下来。
如今阮思娇马上就要及笄了,万氏对姐妹两个的拘束也就没那样多了,除了嘱咐她们注意分寸之外,也可以多出去走动、走动,见一见京城里的公子哥儿,到时候挑选郎君的时候心里也能有个底儿。
差不多是暮色渐至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在热闹非凡的东大街上,车與里,薛锦珍拉着薛泽丰抱怨道:“哥,你就不能只叫莺莺出来吗?我不喜欢阮思娇跟着咱们,怪别扭的。”
薛锦珍不喜欢阮思娇是有原因的,起先薛家介绍阮氏两姐妹进氏族女学的时候,阮思娇最是喜欢巴着她,可后来攀上了平阳县主之后,就对她爱答不理了,这阮思娇,显然就是个势利眼。
不像莺莺,虽然对谁都是和婉淡然的模样,但是她并不会刻意主动去攀附结交谁,不过她又是个心好的,对于别人的求助也不会拒绝。
相处久了,就能发觉莺莺为人处世,倒是自有一套准则。
其实薛泽丰也不想叫阮思娇一同夜游,只不过单独邀莺莺出来又太过明显,再说大家都是亲戚,总不好区别对待,毕竟相识了这样多年,俱都知道阮思娇是个心眼小的,没得让她想岔了又记恨她妹妹。
马车辘轳前行,不一会儿就到了阮府所在的西湘胡同,彼时,阮思娇与阮兰芷正款款地走下角门处的台阶,后面跟着各自的丫头,剑英和梅画。
今日阮兰芷穿了件梨花白绣缠枝梅夹絮丝绵的阔袖长衫,并一件杏粉色镶兔毛边的交领半臂小袄,外罩月白绣花羽缎带兜帽披风,下着一条湘妃色苏缎长裙,腰间系了与上身同色的浅白丝绦长长地垂在裙间,尾端缀着一对碧玉压裙环。
最最惹眼的,要数阮兰芷脖颈上围着的那条雪色柔滑的白狐绒毛领子,越发衬得她面色如玉,唇似樱红。
薛家两兄妹甫一下了马车,就只顾直勾勾地盯着阮兰芷那身素净又不失优雅的装扮了。
薛泽丰毕竟是个男子,他碍着有人,不敢与阮兰芷走的太近,而那薛锦珍则是直接小碎步迈到阮兰芷的面前,拉起她的小手儿道:
“莺莺你脖子那毛领子是极衬你的,我前几日在街上也想买个毛领子来着,可都没找到你这样毛色鲜亮的,你这是上哪儿弄的呀?”
阮兰芷抿唇一笑,还未回答,那阮思娇便酸不溜丢地开口道:“还能有谁?自然是我们富可敌国的太太娘家人送的。”
这半年来,赵家与阮府的往来越发频繁,尤其是赵慧的娘亲王氏,她对阮兰芷的热络劲儿,那是比对自己的闺女赵慧都还要好些。
但凡有个什么好东西,王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阮兰芷送来。
阮思娇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薛老太太、王氏一个二个都对阮兰芷这样好,倒是自己每回上赶着讨好她们,都落得个不冷不淡的回应……
她阮兰芷到底有什么好的?
薛锦珍闻言,有些羡慕地道:“那赵家人倒很是出手大方,这样纯白不掺一丝杂毛的狐狸毛领子,真是很稀罕的,我见整个京城也只你有罢了。”
薛泽丰立在一旁,见阮兰芷有些羞赧,便上前一步拉住薛锦珍,想要替她解围:“好了好了,快别打趣你莺莺妹妹了,这会子街上正热闹呢,咱们赶紧上车吧。”
阮思娇本来还想再刺个两句,见薛泽丰一副维护阮兰芷的模样,心里越发的不痛快了,偏又不好发作,忍了一会子,最终还是怏怏不乐地随着他们上了马车。
由于万氏的管束,阮氏两姐妹素来少在街上闲逛,她两个不像薛氏两兄妹那般,对年节里的玩法十分熟稔。
基本上是薛泽丰说去哪里,她们只有点头的份,偶尔薛锦珍提出想去不同的地方,薛泽丰再调整夜玩的路线。
既然是带心上人出门游玩,薛泽丰自然想要表现一番,如今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于是路线的第一个地点便是去州桥东边的长庆酒楼。
却说这长庆酒楼,是个生意兴隆,门庭若市的地方,每天到了饭点,那华丽的彩帛门楼前便排起了长队,大家都是奔着酒楼里头的美食去的。
说到这长庆酒楼,首推一位姓滕的厨子,他制作菜肴都是极上层的,精细到甚至连皇宫里贴身服侍皇帝的公公们都肯赏光品尝的。
兴旺的时候,有那饕餮客为了吃上滕大厨的饭菜,甚至能心甘情愿地排上一个时辰的长队。
就在几人叙闲话的时候,马车行到一栋三层大楼前,往外看去,街前果真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幸好薛泽丰早有准备,提前唤了小厮来替他们排队,这会子,他们将将抵达,已经有雅座留给他们。
一行人刚进长庆酒楼的雕花大门,眼前便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宽敞廊厅,其长度约莫百十来步,廊厅左右各有一个天井,天井四周都围了一排小包间,二楼、三楼大约也是这样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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