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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他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ldo;所以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兰糙。

冬寒见到的，便是我见到的，冬寒听到的，也是我能听到的。

我寄养在他的身子里，长眠蛰伏，也知悉他待你的一切感情。

&rdo;

半晌，他又说出，&ldo;鲛人族君是个心善的好神仙。

&rdo;

当然，我苦着脸，不知道要说甚么。

而后白无常又絮絮叨叨，一直到冬寒要带我离开的时候被阿玉阻拦那一段。

冬寒身死魂散之时，他的魂魄也差不多养好，想起这些年冬寒是他恩人，便拼命结了个法印，保住了冬寒一缕魂魄，顺势飘回了地府。

而回到地府，早几百年前的躯壳又被自己忘了到底是个甚么长相，倒是对冬寒万分熟悉，便做了个一模一样的躯壳。

黑无常被东陶尹拿来要挟他又是后头的事儿了。

白无常叹息一声，&ldo;这故事让我说起来也少了那份味儿，其实本该是挺凄怆的。

但是鲛人族君，应当还是有希望活过来的。

&rdo;

我捉紧了衣裳，感觉肩胛骨下之前银链破开的伤口似乎刚刚愈合不久，又骤然裂开，疼痛异常，&ldo;你说冬寒，他有希望活过来？&rdo;

白无常点了点头，&ldo;我是收魂的么，自然知悉搜集魂魄的法子，他当时状况虽然颇惨烈了点儿，可到底还是有养好的可能，不过小几千年就成了。

&rdo;

眼中陡然酸热起来，我望着白无常，手上指甲盖被压得快要掀开，拼命压抑心中激动，嘶哑着喉咙问他，&ldo;是真的么？&rdo;

白无常点点头，&ldo;我甚么时候骗过你？&rdo;说完他又十分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头，转身叹了口气，&ldo;兰糙，即使我骗你，也委实是迫不得已，但是本无常会保证，这些都是建立在不伤害黑无常和你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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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头，眼中浸出大滴眼泪，抖落在还沾血的衣襟上，晕开一扇深褐。

&ldo;对了，你要不要见见他的魂魄？&rdo;白无常突然问道。

第074章半月苍兰

白无常在前头为我引路，走过一间又一间空空荡荡的石室，衣袂飘摆不定，恍若一场又一场走马灯般的幻影。

最终揣着一腔子伤怀与忐忑，我如愿见到了冬寒，他和衣平躺在一座石床上，眉目间依旧满是祥和，谁也对他起不来半分伤害的模样，安静非常，也……失了所有生息。

白无常站在石室门口并没进来，声音却自我身后传了来，&ldo;他这副躯壳也是我替他捏的，好存着那一缕魂魄，南海这一脉水里阴气重方便养魂，鲛人族君如此细细将养个几千年，大抵他也就能醒过来了。

&rdo;

我凑近石床，眼前越发不争气开始酸热胀痛起来，终于抖着手抚上石床上冬寒脸面时，鼻子开始抽得不像话起来，眼泪珠子也哗啦啦倒了出来，争前恐后生怕不够积极。

听不到他声音温软叫我小白，也看不见他跨过门槛回首来拉住我，如今他为我而死，再见时他却醒不过来，闭着眼不悲不烦不乐不哀。

&ldo;小白……叫一次我的名字。

&rdo;

&ldo;哥舒……让。

&rdo;

死无全尸，魂飞魄散至今无有，龙蛟血液如水，悉数溶进海里，掬不起一捧，不知流经何处。

我哑着嗓子喊，&ldo;冬寒……&rdo;扑在他身上，抱住那具冷得跟冰一样的身子，一面毫无形象哭得打嗝，一面鄙视自己还同个五百岁的小兰糙没甚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