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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微皱起眉:“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如果我知道王明朗要杀他,会坐视不管?”
“你之前知道王明朗要打他,打人也是可能死人的,你阻止了吗?”
今夏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你说一句,王明朗不敢不听,可是你没说。”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纠纷,跟我没有关系,我没立场说什么。”
今夏缓缓摇头:“你是不喜欢陈之城,所以才袖手旁观。
如果换成是我的好朋友,我的闺蜜,你一定会主动帮忙。”
陆川沉默片刻:“我是不喜欢他,但王明朗只说要给他点颜色,这种事多了去了,所以我才没说什么。”
“那现在呢?”
今夏望着他:“陈之城躺在抢救室生死未卜,王明朗是头号嫌疑犯,你就一点都不知情?”
陆川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眼睛也危险地眯起来:“你还是怀疑我?”
“陈之城一定是挖到了什么重大的信息,所以才需要被抹掉,而你跟王明朗以前……”
今夏有些说不下去了,政治的事太敏感,本不是她该过问,她也不想过问他在做的事。
如果他要处理别人,她都可假装不知,充耳不闻,但对象是陈之城,是陈之城,这不一样。
陆川冷笑出声:“你以为我是怕他挖到我受贿的事,所以就默许,甚至指使王明朗去干这种傻逼的事?!”
今夏答不上来,她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确闪过了这个念头。
陆川见她沉默,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让他几欲打个寒战,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信不过他:“你就那么紧张那个男人,紧张到不惜怀疑我?那好,你在这儿守,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想我们不用见面了。”
说完便绕过她身侧,大步离开。
今夏没有追上去,她回到手术室前,下意识地抱起双臂,止不住发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陈之城遇刺感到很愤怒,很想要问谁讨个说法,告诉她哪里有线索可以抓住凶手,她脑子里必须要填满个什么事儿,才能不去想万一陈之城死了该怎么办。
她不是有意要和陆川争吵,她也无力去想他说的我们不用见面了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拉着李铁生,不断问着陈之城手上其他的新闻,看看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可疑。
她知道她不是福尔摩斯,她只是想问,想尽一份力,躺在里面的人,是她曾经的暗恋,也是喜欢她的人。
李铁生见她似乎很冷,便脱下自己的夹克盖在她肩上:“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今夏拢着夹克衫的领口,颤抖地点头,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陈之城会活着,陆川也会回来,她不能哭。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戴着蓝口罩的医生走出来,今夏顿时屏住呼吸,张大眼睛望着他,企图抓住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但他只是轻轻地,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瞬间,她泪如雨下。
这不可能是真的,他父母还在来北京的火车上,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他才二十三岁啊……
李铁生愤怒地冲上去抓住了医生的肩膀,只换来一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今夏腿一软,跌坐到地上,两只眼睛挂上了水帘,视野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胸口突然有撕裂的疼痛,她缩成一团,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像是把多年积攒的眼泪,要在今天一次用光。
尸体推出来的时候,今夏站都站不起来,一直垂着头不敢去看。
李铁生握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两人跟到停尸房,李铁生去看了尸体,今夏只坐在停尸房门前的地上,拒绝进入,她已经不哭了,脑子发空,没了感觉,像个人偶。
有很多关于陈之城的回忆,翻腾着想要涌出来,都被她硬生生压了回去,她不相信他死了,她拒绝翻阅过去。
李铁生出来,在她身边靠墙坐下,安静良久:“进去看看吧,他会希望你去看他。”
今夏坐着没动,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发呆,李铁生习惯性地掏出烟点燃,吸了口又摁灭在地上:“他总说让我少抽一点。”
今夏这才嗯了声,笑了笑:“他就是这样,看不惯的毛病就想让人改掉。”
李铁生摩挲着那根香烟:“你知道吗?为什么他受伤后唯一一个电话是打给你。”
今夏扭头,李铁生说:“他一直喜欢你,你的电话,在他的快速拨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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